我當然絕對沒有白素所說的那樣「偉大」,而且對這樣的「偉大」一向非常反感,可是我確然也太喜歡管人家的事情。
雖然我一向堅持原則:要人家來請我管,我推辭不掉,這才加入。和那種致力「為人民服務」,而人民不能拒絕服務的可怕情形完全不同。
我當然也知道,白素這時候這樣說的真正意思是:事情本來是姚女士來求我們的,現在姚女士既然認為全是她的胡思亂想,我們也就應該放手,不必再自動獻身去為人服務了。
白素是在勸我就此算數,不必再理會這件事情了。
我心中苦笑:就算想繼續理會,也沒有可能,因為根本無從看手!
我也知道白素這樣委婉地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想理而無法理,就會很苦惱;如果主動放棄不理,就不會有煩惱。
世界上絕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
道理簡單之極,可是真要做到,卻並不容易,我在那時候,就非常之不甘心,所以我說道:「且看看小郭的全面調查,會有甚麼結果再說。」
白素也沒有再說甚麼,反而倒是我不好意思,道:「你心中在說「江山易政、本性難移!」」
白素微笑:「我甚麼也沒有說,那是你自己說的!」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我一方面和小郭聯絡,一方面又將整件事情好好想了一遍,覺得姚董事長的安排,雖然密不透風,可是也有不少地方可以懷疑。
例如他給我們看到了那個假人頭,來消除我們的疑慮,就可以假設假人頭有兩個——能夠做一個,就可以做兩個。
他是在知道我們查到有假人頭之後,才設計這樣的行動。
再例如,用為了保證姚教授生活不受騷擾的理由,來設定這樣嚴密的保安系統,也顯得牽強——我寧願相信在大廈頂樓有非常重大的秘密行為在進行,所以才需要這樣的保安系統。
正如我說過的,就算要放棄,也要看小郭的調查是不是有結果。可惡的是一連好幾天,小郭音訊全無,他的職員說他因公外出,我甚至要白素找到了小郭的妻子,可是她也不知道小郭到哪裡去了,小郭在離開的時候,只是告訴她有事情要辦而已——這種情形郭太太早已習慣,所以並不擔心。
找不到小郭,我只好致力於設想如何破解那保安系統。
白素雖然不同意我繼續追查,可是卻非常合作,我們兩人先憑記憶,畫出了姚教授住所(大廈頂樓)的平面圖。
當時我們在參觀姚教授住所的時候,雖然只有半小時左右,可是卻全神貫注,留意看到的一切。
到現在要靠記憶把看到過的一切想起來,就十分考驗記憶力的好壞了。
在要畫出平面圖的時候,我和白素的記憶力可以說不分上下,大廈頂樓,一半是空中花園,一半是房屋,大約各一千平方公尺,花園部份可以不理,房屋部份的間隔、大孝方位等等,我們都可以憑記憶畫出來。
然而到了要書房屋內部情形的立體圖時,記憶力就分了高下。白素甚至於可以記起許多房中的小擺設,我就完全沒有印象。
花了三天,完成了許多幅,可以說大致上姚教授住所的情形就是如此。
我帶?它們去找戈壁沙漠,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就是姚教授的住所。」
戈壁沙漠瞪大了眼望看我:「那又怎麼樣?」
我有些生氣:「甚麼那又怎麼樣!要你們看一看,保安系統如何設定,如何可以突破!」
戈壁沙漠大搖其頭,我道:「這保安系統是你們設計的!」
戈壁沙漠道:「雖然是我們設計,可是並非由我們安裝,所以我們只知道保安系統的原則而不知道細節——就算知道細節,也沒有用處,這保安系統是不能突破的,絕對不能,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它是我們,戈壁沙漠的設計!」
第九部巨大的機械裝置
我為之氣結,存了一線希望,問道:「你們自己也無法破解?」
戈壁沙漠的回答十分妙,他們道:「人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自殺,並且達到目的,唯獨不能自己搯死自己——這回答了你的問題了嗎?」
我沒好氣,大聲道:「試試用別的方法吧,任何一種都必然適合你們!」
戈壁沙漠哈哈大笑:「衛斯理老羞成怒了!」
和戈壁沙漠話不投機,拂袖而去。
白素知道我無功而回,她道:「就算可以破解,進入姚教授住所,又有何用處?我們又不是沒有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