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冷然的眼角已瞥向落地窗外。
落地窗上的白色輕紗帷帳被香風挑起,輕紗繚繞著的正是一位若隱若現的藍衣女子。
蕪邪起了身,光著腳緩緩走向那女子,因為腳上繫著金鈴的關係,每一步都發出泉水叮咚般的美音,可光潔的腳下卻未發出一絲的步伐聲。
挑開了紗帳,藍衣女子已然坐在了一張大理石雕琢的棋盤前的石凳上,落花下,她藍紗飄搖,白髮輕舞,很冷豔卻又十分的端莊威嚴的氣度和姿容,讓人瞧上一眼,都會讓人覺得她,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看見紅衣奪目的蕪邪出了來,女子依舊垂眸,自顧看著盤中棋子,嘴角彎著很和藹的笑意,“千年都未與你對弈,今日可不能錯過了。”
她本是很雲淡風輕的話語,可聽在蕪邪的耳耳裡和心裡,卻有些不悅。
今日不認識的熟人,未免太多了,多的讓她生厭。
雖然心裡不爽快,但她依舊面帶微笑的一撩袍子,施施然坐下,素指捏了一枚黑棋,睨向對面泰然自若的毗藍婆,似笑非笑道:“這盤棋已經下了一半。”
菩薩一手端起了一隻印有藍色薔薇的茶杯,淺笑道:“沒錯,這便是為師曾與你下到一半的棋局,不知,現在身為修羅王的你,當會何解?”
蕪邪收回打量她的視線,也垂下了雙睫,嘴角的弧度帶著若有似無的譏誚,“菩薩屢次提及本王曾是您的愛徒,莫非,是想利用舊情,來讓本王今日收手不成?”
言畢,指尖落下的黑子將本來圍住黑子的白子吃下一片。
菩薩笑而不答,“若是以前的你,定會只守不攻,靜待時機,再將敵人一網打盡,而現在的你,不但主動出擊,更雷厲風行,看來,你是隻願顧眼前,而不去顧大局了。”
說罷,她落下的白子趁機而入,攻入黑子裂開的口子,吃下黑子命脈。
蕪邪聞言,顫抖的雙睫遮下了點墨雙眸中的慧黠,笑靨更甚,語氣還帶了些許狂傲,“菩薩言過其實了,一個人,若永遠只是一層不變,如果一直都只會隱忍,一直都只用這一招,呵,豈不是很容易讓敵人摸清底線,如此一來,不但會被敵人知己知彼,而且,也未免太無趣了,對是不對?”
語畢,她的黑子如同迅速將裂開的口子合併到嚴絲合縫,讓自投羅網的白子無路可逃。
菩薩怔了一瞬,片刻,杏仁眼中開始波光瀲灩起來,那一閃而逝的擔憂也隨著眼波流轉不見,蔥指撫掌而笑道:“好好好!好一個拋磚引玉,好一個請君入甕!不愧是轉生修煉了三生十世的修羅王,如此,本座就恕不遠送了。”
語落,她衣袖一掃,棋盤上的棋子立即化為了一賠黃土,而那黃土堆上的,正是一枚小巧別緻的六角琉璃塔。
蕪邪眸光一閃,虛手一揮,琉璃塔立即飛進了她的掌心。端倪了幾眼,見琉璃塔沒有絲毫裂痕,蕪邪有些奇怪的想看向菩薩,卻沒想,眨眼的光景,菩薩已經不在了原地。
“這些活佛為何做事總是這麼奇怪?”她狐疑的四下張望幾眼,除了看見落花和被煙霧環繞的竹屋外,連陣風也感覺不到了。
正在她還想四處窺察一下時,本來還在紫雲山上的結界無法下駐的火獅已經四蹄踏火落在了她的身後。
感覺到了它的氣息,和響鼻聲,蕪邪扶著額,臉色很是不善的轉身看向毛絨絨的獅子頭,“幽幽,你還真是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懂誒,這麼好的櫻花都被你那幾根豬蹄給燒化了,多可憐吶!”
火獅有些莫名的眨巴著兩個紅燈籠似的大眼睛看看生氣的她,再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蹄子下面已經燒焦了的花瓣,腦子開始有些漿糊了。
話說,它的主人什麼時候懂得憐香惜玉了?什麼桃花梨花菊花的,在她手裡哪朵不會夭折?
瞧著火獅裝傻的憨樣,蕪邪不爽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氣悶的甩手直接騰雲離了去。
望著已經騰雲直上青天的火紅背影,火獅偏了偏頭,滿腦都冒起了問號。
冥界。
這裡是一座很小的山丘,漫山遍野開滿了馥郁芬芳的紅色與白色各佔一半地界的花朵,而這花叢中分割線處,此時正有一個青衣男子席地而坐,他的膝上還放著一尾綠綺琴。
此時此刻,群花隨著他清幽的琴音搖曳生姿,紅與白相間的花瓣與他擦肩而過,更稱的他額間那朵白色的曼陀羅花印記彷如活物,墨絲飛舞的他仿若神筆下的仙子,讓他本來病態孱弱的美麗更添了幾分清甜與寧靜。
驀地,男子突然停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