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頁

趙矜冉沉默,他明白這樣的羞辱是他所應得的,他本不是一腔正義熱血的模範警察,遇到葉海後更是神魂顛倒到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該維護了這世間的一切正義公理,卻偏偏放不下心中那日漸擴散的不捨和心疼。他想他終於明白隱藏在韓言眼底那抹平靜之下的是什麼了。是羞愧。對信念的羞愧。葉忘說:“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比如為什麼我會讓你站在這裡?”趙矜冉說:“我從進來開始就沒見到葉海,他不在這裡嗎?”葉忘苦笑,“他在這裡,他一直在這裡。”趙矜冉謹慎地看著他。葉忘坦蕩地看著他,一雙貓一樣的大眼裡有流瀉的濃重悲傷,他輕輕緩緩地上揚著嘴角,綻放出一抹孤絕的笑,“葉淨已經死了,就葬在葉賢的旁邊,葉海重傷昏迷,至今不願醒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照顧他了,我把我唯一的弟弟交給你,請你好好守護他。”趙矜冉瞪大眼,單眼皮的眼因驚訝而暴睜,他愣愣地望著葉忘,一時無法消化這晴天霹靂。葉忘繼續說道:“我和葉海設了個局誘殺崔尋,被崔尋察覺到了,他反潛伏暗殺葉海,葉淨趕了過去,和崔尋同歸於盡,葉海受的刺激太大,醫生說他一時半會無法醒來。”趙矜冉握緊拳頭。葉忘淡淡補充:“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你只需要幫我照顧好葉海,等著他醒來。”趙矜冉艱澀著開口,“你想做什麼?”葉忘冷冷一笑,“那就不關你的事了。”趙矜冉沉默。葉忘冷哼,“趙矜冉,旁人或許會覺得我將這僅剩的弟弟交給一個外人照顧是一件極其荒唐的事,說實話,我並不信任你,我甚至討厭你。”趙矜冉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葉忘說:“但是我相信葉海。他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大事小事從來都只懂得藏在心中,他不說,我不問,但這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趙矜冉緊緊抿著唇,他知道葉忘說的一定不是假話,所以他只是開口說道:“我想見見葉海。”葉忘陰狠的目光似是淖了毒般射向趙矜冉,半晌後,他沉沉點頭,說道:“好。”☆、自殺自殺跟隨葉忘登上三樓,站在狹長的廊道上,趙衿冉沉默不發一言,眼前是葉忘瘦削到慘淡的背影,筆直的脊柱硬邦邦地支撐著他的身體,像一樽用力過度的精緻座鐘。趙衿冉甚至能幻想出從他體內敲擊而出的聲響,沉悶的,絕望的。葉忘突然停下腳步,他站在走廊中央,左面是兩扇緊挨著的一模一樣的門,右面是第三扇相同的門,三扇門包圍成三角,而葉忘就站在這三角的中心。趙衿冉不解地看著他。葉忘也回身望著他,望著望著,驀地揚起一抹笑容,清麗的、溫暖的、懷念的笑,他緩緩開口,語調寂寞而滄桑,仿若老者,卻也似少年,他指著右面的門說:“這是葉淨的房間,”又揚手指了指左面的兩扇門,“這間是葉賢的,葉海住這。”眼裡有突來的異物感,趙衿冉眨眨眼,再睜開眼清明地觀望這個世界時,葉忘的笑容已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身前的人推開那扇屬於葉海的門,輕輕道一句:“希望你能喚醒他,他已經睡了這麼久……”趙衿冉邁步緊緊跟上,他握緊的掌心有汗液在鼓譟地湧動。那個夜以繼日地思念著的人就睡在這裡面。葉海……葉海……葉海!午後四點,慈心醫院的陳副院長親自前來替葉海複診,葉海先前為崔尋所傷的內外傷已經基本痊癒,額頭和眼角只剩下淡淡的淤青,胸腹部和喉嚨處的繃帶也已拆下,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和兩道平整的術後創口。“崔尋差點把他的喉嚨掐斷。”葉忘坐在床尾,語調平穩,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床鋪上安穩沉睡的人身上,微微上挑的一雙大眼裡有無處寄託的傷與恨,“他的身體也只是看著比我好一些,哪經得起那樣殘暴的對待,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咳出來的血已經把我整件外□溼了。”趙衿冉站在床頭,耳邊是葉忘沉沉緩緩的聲音,眼裡卻只剩下床上的男人。接話的不是趙衿冉,而是檢查完畢後例行彙報的陳副院長,他說:“大少爺,二少爺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喉嚨這處傷到了聲帶,醒來後可能會影響到說話。”葉海纖細白皙的脖子上至今一千可怕的暗紫色,趙衿冉只要一想到這細瘦的脖子是差點便要被擰斷的,他便忍不住一次次發顫。“他若願意醒過來,便不會在意這傷,我只怕他一心沉睡,再不認我這個哥哥。”葉忘沉沉說道。“大少爺,二少爺總歸是會醒的,他這樣的人,看著溫溫和和,性子裡卻也自有股韌性,他不會捨得留你一個人受苦的。”陳副院長雖為下屬,卻是看著這些孩子一步步成長為男人的長輩,從直屬上司葉賢為殺手所殺到葉淨與仇人同歸於盡,如今再要看到葉海昏昏沉沉長睡不醒,即使他已是一位看慣人間生死的醫學泰斗,依然要為之扼腕。葉忘淡淡點頭,“借您吉言。”趙矜冉回頭去看葉忘,葉忘察覺到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