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阮小二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對著鄭陸要笑不笑地做了個不上不下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窗戶,模擬了一個關窗的動作,是個息事寧人的態度,然後一拍陳衛國的肩膀,把人推到最前面一排坐下了。陳衛國轉身之前是個不善的眼神。

操了!

事情並沒有完。因為鄭陸和另兩個人都是半路上的車,十來分鐘以後,陳衛國一手整齊地攥著一踏鈔票,一手拿著票本子過來了:買票。

因為之前的不算大矛盾的小矛盾,兩人之間氣氛有些不自然,是一種隱約的敵意。

鄭陸從短褲裡掏出皮夾,遞過去一張一百的,之前之所以一眼覺得這人灰撲撲的,因為他不但穿著一件灰色的棉T,身上面板也給人一種一干不淨的感覺,是個不折不扣的灰撲撲的大個子。錢到了陳衛國手裡打了個轉立刻又被遞回來了:“給換張,破了。”果然半新不舊的一張錢邊上開了一線齊整的口子。鄭陸想說豁了口子不妨礙用吧,轉念還是算了,懶得多說。

陳衛國看鄭陸利索地換了錢放好了錢夾,嫩皮子嫩臉的,心裡嗤笑一聲,並從鼻腔裡帶出了尾音。小崽子屬冬瓜的,毛兒嫩。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你媽的小腿肚子裡轉筋呢。

鄭陸剝了一塊奶糖放進嘴裡。這包糖果是上車前嚴嘯給的,有清新的蘋果味。想起剛才最後一眼嚴嘯臉上笑眯眯的,是個可愛的表情。

陳衛國把另外兩人的票錢都收了,經過鄭陸身邊的時候,用眼角夾了他一下,歪著一邊嘴是個若有還無的嘲笑表情,正好和鄭陸的眼神對上。

鄭陸用舌頭把嘴裡的糖塊推到一邊去,騰出嘴來,和陳衛國心有靈犀一點通地用嘴型各自罵了對方一句:傻B。

哭河頭坐車到錦繡只要一個小時,車站還是在老城這邊,過了大橋繞一個圓盤,沿著護城河直開兩分鐘就到了。

雙方是在大橋上打起來的。客車進錦繡縣城之前最後上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就坐在鄭陸前邊。買票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同樣被陳衛國要求換了一張整鈔。鄭陸歪著腦袋盯著陳衛國手裡那一踏鈔票,忽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喊人買票的時候手裡非攥著這麼一打錢呢,還基本都是整錢。咯嘣一下,鄭陸用後槽牙把嘴裡的糖果咬成兩截,忽然一愣猛吸了一口氣,忙把自己的錢夾掏出來,裡面有好幾張一百的,一張一張看,果然有一張是假幣,邊上帶著一道整齊的豁口,不像是手撕的,倒像是用刀剪子之類剪出來的。這個陳衛國用極快的動作以錢有破損為藉口,用假幣換真鈔,手上攥著的一疊錢自然是打了掩護,假幣上的口子是事前剪好的。

鄭陸自然是要求把錢換回來,對方不承認還罵罵咧咧,鄭陸把假鈔一把甩到他臉上,大聲罵回去。

陳衛國氣勢洶洶扯了鄭陸的衣領子,剛罵了一句媽了個B的,鄭陸就把嘴裡的糖連著淅淅瀝瀝的口水發射導彈一樣一口噴到他臉上,當場噴出了一個天女散花,然後扭臉朝後面的人大聲喊:“大家都仔細看看自己的錢,有沒有假鈔,是被這個大孫子調了包。”

鄭陸喊完這句車裡一時間有點亂,陳衛國一把將他攘進座位裡,對著肚子就是幾拳狠的,登時就把鄭陸打得手腳一縮,捂住肚子發出了一聲大叫。鄭陸覺得腸子好像斷了,疼得厲害。雖然陪著陶承柏研究拳賽的時候講起攻防戰術什麼的也是分析得頭頭是道,實際上是褲襠里拉大弦只會扯蛋,真打起來就是捱揍的份。

幸而旁邊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從後面一把將陳衛國抱住拉了開去,不知道是見義勇為還是也是被掉了包義憤填膺的,鄭陸乘機上去對著陳衛國的下三路連著就是一頓無影腳。

陸續又有人參進來拉拉扯扯的,也有大聲質問的聲音,也有拉架的,更有打太平拳的,陳衛國暗中吃了不少虧。場面立時亂成了一鍋粥。

客車還是正常行駛,司機是名副其實的淡定帝。阮小二則是坐在最前面一排觀戰。陳衛國是他夥計,替他挨幾拳也是應該的。

車是那種空調大客,從車門上來有兩級臺階,然後才是乘客的座位。眼看著要進站了,一行人推推攘攘連叫帶罵地往前挪。快到車門的時候鄭陸也沒注意腳下,忽然被橫出來的一條腿絆了一下,撲通一聲就直撲了下去,鼻子正磕在臺階沿上,血像小溪水一樣一下子就滔滔地流出來,鄭陸顧不上疼,立刻就爬了起來,看了眼還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的阮小二,拿起邊上的垃圾桶雙手扣籃一樣直接往他頭上扣,被他伸手一擋,一桶垃圾整個倒到他頭上。其中有很多葡萄皮是阮小二自己剛才吐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