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霖後的陽光本應帶著溫暖與生機,?但此刻,?它卻似乎攜帶著一絲不祥的寒意,?悄悄潛入了滄州。
下山後,邢蔓還沒來得急喘口氣,便聽到外面一陣哀嚎,一位母親抱著病重的孩子,?淚水漣漣,只見孩子的臉上,?那些曾經如晨曦般明媚的肌膚,?如今卻被密密麻麻的紅斑所覆蓋,?猶如烈火灼燒,?令人觸目驚心。
“娘,?我疼…?…?”孩子虛弱的聲音,?如同利刃般刺穿了母親的心。?
她聽聞有一位從京都來的小姐,小姐身邊的婢女是神醫的徒弟。
那位婦人緊緊地抱著孩子站在帳外,?無助地看著邢蔓主僕。
菊兒忙上前查探,邢蔓攔住了她,囑咐道:“帶上面紗。”
“是,小姐”隨即接過邢蔓遞過來的面紗。
菊兒緩緩走向孩子,?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凝重之色,隨即便開始細細詢問病情,?她的手指輕輕搭在孩子的手腕上,?閉目凝神,?細細感受那脈象的微妙變化。?
片刻後,?她緩緩開口:?“此脈浮數而滑,?乃天花之症所顯。?浮數之脈,?主熱主風,?與天花之高熱、?頭疼之症相符;?而滑脈則主溼主痰,?或示病邪內阻,?與天花之病情進展有關。?”頓了頓,?繼續道:?“且此脈中略帶沉澀,?恐病情已入裡,?需儘快施治,?以防病情惡化。?”
圍觀眾人聞言,?面色更加陰沉,?他們深知天花之厲害,?一旦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姑娘”,?如何醫治??”一位老沉聲問道。?
眾人深知:“自古天花是人聞之色變的惡疾。況且宮中太醫還未趕到,他們只能仰仗眼前這個小姑娘了。?”
菊兒沉思片刻,?道:?“我只能擬用清熱解毒、?養血潤燥之方,?以圖緩解病情。?同時,?需加強帳中衛生,?單獨隔離病患,?以防疫情進一步擴散。?”
菊兒,你 確定是天花嗎?此時,一個清脆而冷靜的聲音響起。
“嗯,〞看到自家小姐走出來,菊兒心中不禁湧起擔憂,擔心她可能會被傳染。然而,邢蔓似乎已經理解了她的擔憂,她用眼神安慰她,示意她不必過於憂慮。
她走到眾人面前,冷靜地開口:“暫時只出現一例病症,不久會後陸陸續續出現,大家先不必驚慌,照著我這位奴婢的話做。〞稍頓片刻,她試探著道:“我這裡有一個古方,不知大家願不願意嘗試?”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皆露遲疑,他們哪敢輕易相信這位嬌小姐,萬一醫治死了怎麼辦?他們實在不敢拿命去賭。
見狀,邢蔓瞭然。她自己也明白,生死有命,強求不得,更不想因此而改變太多人原本的命運軌跡,只能在後面診治方子中提醒菊兒了。
邢蔓哪知,只因為自己這一時猶豫,差點害了……
顧璟泫在次日晌午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略顯簡易的帳篷之中,他不禁感到一絲迷茫。自己被追殺受傷後似乎是從懸崖邊跌落的,但現在卻躺在這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他試圖掙扎起身,"嘶"的一聲,劇烈的 疼痛瞬間讓他原本模糊的意識逐漸清醒。飛褐聽見動靜,疾步跑進來,激動的道:“主子,您終於醒了”屬下馬上去通知邢小姐與各位大人。”
累了一天一夜的邢蔓此時正在與菊兒一起熬製治療瘟疫的藥湯。
小姐,您先去睡會,這裡有奴婢和徐少爺就夠了,菊兒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
姐姐,先去休息,不可逞強,徐豆見邢蔓眼下一片淤青,語氣難得強硬。
昨日他本要與邢蔓一起上玉雪山,她自是不允。他知曉,姐姐是怕他受傷,以他這貓叫功夫,只會拖累大夥,所以他聽從安排,並沒有魯莽行事。都怪那個男人,沒事逞什麼能,害得姐姐冒那麼的風險去救他。
知道了,兩位管家婆,邢蔓瞪了兩人一眼。
“ 邢小姐,我家主子醒了”飛褐欣喜若狂的喊道。
“ 嗯,”我們先把這湯藥熬好,等會便帶著菊兒過去,邢蔓淡淡地回應。
此時,徐豆並未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他張了張嘴,又苦澀地嚥下。
男人不顧全身疼痛,悵然若失地盯著帳簾。此時,他有些不耐的呵斥:“你到底有沒有與邢小姐說清楚本相已醒來。”
飛褐一噎,有些欲哭無淚:“邢小姐,你怎麼還未到,再不來主子恐怕會殺了自己”
顧郎,你可好些?一個活潑且嬌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