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你到雲華城住在哪?”
“隨遇而安,便是荒山野嶺、窮鄉僻壤也能高呼席地幕天,你說這世間還有什麼地方不能待人的呢?”霧鬼老人突然傷感起來,但舉止動作卻極不相稱,還有黑色汙垢在指甲裡的手指伸到鼻孔裡旋轉,然後看著乾乾淨淨的指尖道:“小鬼,你說年輕人為什麼就不能忍受貧窮啊?你說說,假如你住在茅草屋中,但是又心比天高,遇到那些不學無術卻生來富貴的紈絝子弟,會不會有自卑感覺?”
“這……晚輩覺得……”聖龍立軒剛要回答,就被霧鬼老人揮揮手乾脆的打斷。
“你還是別說了,看你這模樣,也是位富家子弟,那種感受定是沒有嘗過。”霧鬼老人聲音從大到小,最後喃喃自語道:“年輕人的尊嚴吶?!”
霧鬼老人伸出手拍了下驢頭,只見黑毛驢停下來,聖龍立軒好奇的望向霧鬼老人。
“來,小鬼,把這木箱子背在身上,等到了雲華城再給我。”
“老吳你這是什麼意思?”聖龍立軒不解,但是霧鬼老人將木箱拋給他便高叫一聲,隨著黑毛驢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遠方,讓聖龍立軒望洋興嘆般的搖搖頭,滿心疑惑。
聖龍立軒沒有開啟木箱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背在身上,然後加快步伐朝著雲華城疾奔而去。
等到聖龍立軒走了有盞茶功夫,霧鬼老人回到原地,望著雲華城的方向,撕咬著手中剛剛燒烤好的兔子腿,滿嘴油膩的含糊道:“小鬼,對不起了。”
然後騎著小毛驢慢慢悠悠的前進,看這速度,怕是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夠到達雲華城。
夕陽西下,天邊紅彤彤一片,霧鬼老人騎著毛驢堪堪到了城門下,臉上像是笑開了花一樣的望著城牆上的黑鐵牌子,上面寫著雲華二字,但是在不注意的地方,黑色鐵牌左下角有一道淺淺劃痕,若不是親自刻上去是斷不會發現的,霧鬼老人幽幽道:“我吳子凡回來啦,只是和當初立下宏偉誓言的姿態完全不相符,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嘲笑呢?”
霧鬼老人擺擺手,好像對著某些人不屑說道:“不管了不管了,管那麼多幹嘛,畢竟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啊!”
說完從毛驢背上下來,輕聲道:“小兔崽子,說好的,到了城裡就不準亂跑了啊!”
黑毛驢高抬起驢頭,咧著嘴,自認為很高傲的點頭,表示自己是隻信得過的驢中君子。
霧鬼老人滿意的走到汪俊面前,挺直胸膛,一馬平川,爽朗道:“需要搜查嗎?”
汪俊退後一步,揮揮手,然後霧鬼老人在汪俊的厭惡表情裡,如同烏龜挪步樣的牽著黑毛驢走進城裡。
那誰,我來了。
我真的來了!
只是,你還在嗎?
你知道嗎,我還愛你啊!
想你,到徹骨!
夕陽西下,蒼老的皺紋,滄桑的臉,
淚,卻,璀璨,晶瑩,剔透,
一如既往。
多年後,想念的人來了,你還在嗎?
姑蘇林柘順著長廊而過,穿越石橋,雕樑畫棟和那池上樓臺,來到紫竹林前,裡面有一座完全由紫竹搭建而成的閣樓。
如水般的琴音突然響起,姑蘇林柘坐在旁邊的一塊怪石上,從袖中掏出一根長笛,和著琴音吹響手中笛。
或如行雲流水般直洩而下的舒暢,或如滔滔江水拍打湖心巨石那樣洶湧澎湃不可停歇,再如走到天涯海角,在無路可走時的無奈和滯緩,也有像瀕臨絕境之人閉上疲倦眼眸時突然發現死亡只是一場夢,站起身來,真正享受自己的年輕時光時的那種陡然驚喜。
琴音落,笛音止。
姑蘇林柘踏步向前,走進空無一人的竹屋裡。
古樸典雅的七絃琴被放置在琴桌上,旁邊香霧繚繞,坐在琴桌前能夠透過窗戶看到天邊流雲,若是轉身,便能見到一條小小溪流從不遠處的假山上潺潺而下。
姑蘇林柘毫不驚奇屋內無人,走到七絃琴前,俯下身,在琴桌下摸索出一根卷軸,從容開啟,認真細讀,然後心中瞭然,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只是臉上凝重了幾分。
在姑蘇林柘的腦海中浮現一件塵封日久的故事,但是又如記憶猶新一樣。即便他不曾親身經歷,但是問過許多經歷過那件事的老人。瞭解的十分詳細,加上其多愁善感的心思,那件事就如同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也是因為如此,姑蘇林柘才下令讓姑蘇行在城門口注意那些揹負木箱的來人。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