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紛紛一邊說一邊還踮起腳,豎起一根手指頭要戳新王的臉。新王狼狽的避開。紛紛已經十六歲,照理應該懂得男女大防了。紛紛不是不知道,不過有的時候她記得,有的時候又忘記了。“幹嗎?”沒有戳到,紛紛有點惱火,“不許動!”新王不喜歡別人用這種口吻命令他,但紛紛不在此列。“你的臉都是凍凍的。”終於戳到了,紛紛心滿意足,戳起來好'炫'舒'書'服'網'呀!紛紛把戳人的右手食指豎起來晃了晃,然後又用左手掌心包裹住,無比珍愛樣子。“今天又不冷。我想你還是太累了。你快點去補個覺,我偷爹爹的參茶給你喝。”紛紛有點囉嗦。“不用。午後,我們去放紙鳶。”新王說完,徑直去了賬房。4紛紛玩耍起來完全像個小孩子。其實她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體態婀娜修長,眼如秋水,面如桃花。新王聽人說過紛紛早逝的母親是個難得的大美人兒。“不好玩嗎?為什麼你都不笑。”紛紛百忙中抽空問。“我在笑。”新王臉上依然沒有分毫笑容,但他的心裡確實在笑。看到紛紛玩得這麼開心,他也跟著快樂。他很少感受到快樂的,他曾是個眼睛裡面長著黑色荊棘的人,新王其實一直都不敢去回想,若他在童年沒有遇到正在撲蝶的紛紛,他最終將會成長為一個怎樣的人。一定再也感受不到太陽的暖、花的香,還有人心的善良……“我要放我最喜歡的蝴蝶紙鳶了。”紛紛大聲地宣佈。其實那隻紙鳶並不是做工最精巧的,但顏色花哨,紛紛就認定其為上上之品。新王也不點破,只在心裡感嘆她真是個小孩。可是,可以一直當個小孩子是件多麼幸福又有福氣的事?新王幾乎要嫉妒紛紛,但僅僅是幾乎,他不會嫉她妒她,因為他那麼喜愛她,他簡直願意把自己化為庇佑她的另一道防風的牆,讓她一直依賴不要長大,如果他可以。如今,他僅是葉府的家僕,人末力微,好多事,只好擺在心裡幻想一下,像做一場蝴蝶紛飛的夢,最終醒來要面對的還是冰冷冷的灰色現實。繩索放盡了。紛紛拿起銀剪,要剪又剪不下去。新王馬上提議:“我可以拽著它跑。”他知道她想看到蝴蝶紙鳶在藍天白雲下窈窕而飛的美麗姿態,他知道,因為她的渴望正如他的,他渴望看到她笑,笑得酣暢淋漓,似乎她嬌豔的面頰上承載了這個塵世間所有的幸福。“不用。你昨晚都沒睡,很累了。”紛紛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新王心下感動。紛紛是大小姐脾氣,並不懂得體諒人,但她總是體諒他。“剪了!”紛紛果斷落剪,“放紙鳶,要‘放’到天上才作數呀!”“原來小姐也是如此果決的人。”新王怔了一下,說,他以為她會猶豫很久,就像一個不肯和新認識的小夥伴分手的孩子,一定要纏綿很久,才肯落剪,結果呢,紛紛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帶水,她的辣爽的舉動令她嬌憨的美多了一種鋒利,像薔薇的刺。新王自負聰明絕頂,卻到這一刻才發現他漏看了紛紛的這一面,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的呀。“怎麼,我不該如此果決麼?”紛紛不高興了。“不,不,不。”新王一連三聲否決,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朝紛紛蝶翼般粉嫩的臉頰上落下去,“你正該如此,正該如此。”因為她有如此鋒利,所以她可更深入的鍥進他的心。“蝴蝶飛到那裡去了!”紛紛猛地一偏頭,指著遠處高叫起來。新王落空,腳步踉蹌了一下,心裡更是踉蹌了一下。紛紛慢慢把臉轉回來了,她懵懂的意識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怎麼了?新王?”沒、沒什麼。新王在心裡說。他很聰明,於是他知道,有些瞬間,錯過了就是永遠的失去,他再也鼓不足勇氣去觸碰紛紛的臉了。“我們回去吧。”“噢。”紛紛有些遺憾更有些憤怒,她覺得自己錯失了什麼,但新王小氣的不肯告訴她。5新王無疑是喜歡紛紛的,但對於他們之間的未來,新王還來不及多作打算。就在新王為大事謀劃,無暇他顧的時候,紛紛的命運之輪開始了自身飛速的旋轉。即使新王情願以一死為紛紛阻擋所有的災劫,在那種自顧不暇的微末階段,他只能眼睜睜的旁觀。6嘉穀縣來了一個了不得的貴公子。連新王這等處變不驚、定力絕佳的人物都為了這位名叫含章的公子亂了心神。新王一生沒有機會見識真正的貴胄公子,新王覺得含章公子行走、說話、玩笑的樣子都是特別的,都是值得借鑑學習的。含章不曾料到竟能在這遠僻小鎮見到新王這等超拔的年輕人,一上來就把他引為知己。含章公子更加不曾料到葉大員外那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千金竟有一副傾國之貌。而紛紛,先時還一片天真無邪,和含章公子一起嬉戲玩鬧,毫無芥蒂。但沒過多久,紛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會突然對含章發脾氣,也會突然不理他,更會毫無緣由的呆坐一處靜靜出神。葉大員外說,含章公子是鎮守邊疆的藩王平越王的幼子,雖屬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