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無罪,除非璧碎。欲璧不碎又無罪,唯有五行山崩摧!——你們去救出孫悟空;結一強援,玉帝自不敢再對你們怎樣!”犬仙道:“我們正打算如此做!只是若救悟空,必驚天宮。如何先絕了天庭援兵,免得擾我們救人,哥哥請教我。”天蓬道:“無妨,這事包在我身上。”犬仙猶豫道:“可是這樣一來……”天蓬笑道:“你是擔心我被玉帝責罰?天蓬雖還是天蓬,卻早不是元帥了!那日我酒醉後誤入廣寒宮,正巧嫦娥在更衣,我欲退出卻已不及。玉帝說我調戲嫦娥,連貶七級,如今是個小官,還不及孫悟空當年封的‘弼馬溫’哩。”犬仙道:“那嫦娥呢?她怎不為你申辯?”天蓬苦笑:“她何嘗沒有為我申辯求情?玉帝本來是要將我打下凡塵,虧得老君、太白金星他們苦苦求情,這才從輕發落……”犬仙詫道:“難道天規竟如此苛嚴?”天蓬搖首道:“且不說這個!後日晚上是我值守,監察五行山。到時我引開護山的度厄羅漢,你們去揭起鎮山偈文!”犬仙歉然道:“這怎麼好?玉帝倘知,你又要受罰!”天蓬笑道:“我現在早對天庭失望了,巴不得去下界做個凡人哩。你可知玉帝為何小題大做、重重罰我?因我曾得罪過李天王,他記恨在心,在玉帝面前說了我不少壞話。這回他更是添油加醋,說我垂涎嫦娥美貌,故作酒醉加以調戲……哼,這混蛋!”犬仙同情道:“哥哥雖問心無愧,怎當得小人讒言!哥哥,不如這樣,待救出孫悟空後,你也去梅山和我們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再不在天庭受這鳥氣!”天蓬鬱悶道:“到時再說吧。”犬仙道:“哥哥且休煩惱,‘事大如天醉亦休’嘛。來,小弟我敬你一杯!”兩人把酒暢飲起來。
悟空孫危急中無處閃避,只得滾倒在地,堪堪避過。雙鷹豈肯放過他?又一起撲擊而下。悟空孫暗歎:不料今日命喪荒山!但我寧可爭鬥力盡而死;也不願束手待斃!乃一躍而起;不再理會雙鷹撲啄,緊抱其中一鷹的翅膀“咯嚓”一扭,將鷹翅折斷,那鷹負痛倒地掙扎。悟空孫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另一頭鷹迎來。這鷹見悟空孫傷了同伴,又悍不畏死,不由心驚,撲擊略緩。悟空孫側身避開喙啄,“砰”的一拳,打在鷹眼上,蒼鷹痛得墜地,悟空孫撲上將其死死按住。正欲再折斷它的翅膀;忽覺腿上一痛;卻是先前倒地的那隻蒼鷹狠狠啄了他一下。悟空孫站立不穩;和那隻傷眼的蒼鷹一同向山崖下滾落。傷翅之鷹急忙來救;卻一個踉蹌;亦跌滾下去。
悟空孫身在半空;卻處危不驚;伸手去抓突出的岩石、虯松。有幾次雖已抓住,卻因下墮之勢太急沒能抓緊,又跌落下去。正在憂急,忽見一條極粗的藤蘿貼著崖壁蜿蜒盤旋,忙一把抱住溜滑而下,胸腹被摩擦得一陣疼痛也顧不得了。就這樣又下滑了七八丈才穩住身形,一看胸前,已被摩擦得血肉模糊,疼痛難忍。便抱著藤條歇了片刻,探頭一看,距崖底還有數十丈。再抬頭望,離峰頂約有數百丈;心想:不若先下到崖底再說。靠著崖壁活動幾下筋骨;攀著藤條滑溜而下。崖底土地潮溼柔軟;草深及膝;只有些小灌木雜亂的生長在四處。悟空孫胡亂扯些草葉,將傷口略略擦拭;擇塊稍為平坦之地;就欲躺下歇息。忽聽到啾啾哀鳴,即循聲走去,見一隻蒼鷹已摔得血肉模糊,另一隻也羽毛凌亂雙爪折斷喙中流血……那隻未死蒼鷹哀啼不已,把頭在死鷹身上蹭了幾下,見悟空孫走來,也不驚慌,淒涼地道:“這是我丈夫,他本來跌落在我之後,但卻在半空用力將我托起,讓我落在他身上……我的夫呀,你為何這麼傻?該死的應該是我!”又哭泣了一陣,抬頭對悟空孫道:“小猴哥,我們剛才爭鬥真是不該,現在悔之已晚。我夫既死,我也要隨他去了。只有一事相求:此崖上尚有我兒待哺,望你脫困後代為照料,不勝感激!”說完雙眼漸合,歪頭倒地而死。悟空孫嘆道:“早知如此,我也不要你送我去積雷山了,只要指明路徑就成。唉,這崖高百丈,無多半日的功夫休想爬得上去!還是先尋些果子填腹再說。”即四下轉了一遭,卻不見什麼果子,只得悻悻歸來;卻見一條蟒蛇正在吞吃蒼鷹屍體。悟空孫大怒,衝過去揪住蛇頭就打。蟒蛇欲吐出吞下一半的蒼鷹屍體,卻一時吐不出來,唯有用身體去纏繞悟空孫。悟空孫一躍避開,看準蟒蛇七寸狠狠踢下。蟒蛇痛嘶一聲,身子翻滾幾下,不再動了。悟空孫一腳踩住蛇身,掰開蛇嘴,將蒼鷹用力拉扯出來,挖個淺坑將兩鷹一起葬了,又忍著腥騷強吃些蛇肉,沿崖壁攀緣而上。
黃昏時分,悟空孫終於攀上崖頂,並在一處崖縫中尋到一隻小鷹,鷹巢中還有啄剩的大半隻殘兔。悟空孫撕碎了喂小鷹吃些,自己把剩餘的兔肉吃盡,抱著小鷹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