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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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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到京兩次,約定九月十五日起事,就是欽天監原定嘉慶十八年閏八月十五日。但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不為,林、李兩人密乾的謀畫,只道人不知,鬼不覺,誰料到滑縣知縣強克捷,竟探聞這種訊息,飛速遣人密集巡撫高杞,衛輝知府郎錦麒,請速發兵掩捕。那高撫臺與郎知府,疑他輕事重報,擱過一邊。克捷急得了不得,申詳兩回,只是不應。克捷暗想:“李文成是本縣人氏,他蓄謀不軌,將來發洩,朝廷總說我不先防備。撫臺府憲,今朝不肯發兵,事到臨頭,也必將我問罪,哪個肯把我的詳文宣佈出來?我遲早終是一死,還是先發制人為妙。就使死了,也是為國而死,死了一個我,保全國家百姓不少。”好一個知縣官。主見已定,待到天晚,密傳衙役人眾,齊集縣署聽差。衙役等聞命,當即趕到縣衙,強克捷已經坐堂,見衙役稟到,便吩咐道:“本官要出衙辦事,你等須隨我前去,巡夜的燈籠,拿人的傢伙,統要備齊,不得遲誤!”衙役不敢怠慢,當即取出鐵索腳鐐等件,伺候強克捷上轎出衙。

克捷禁他吆喝,靜悄悄的前行,走東轉西,都由強克捷親自指點。行到一個僻靜地方,見有房屋一所,克捷叫轎伕停住,轎伕遵命停下。克捷出了轎,分一半衙役,守住前後門,衙役莫名其妙,只得照行。有兩三個與李文成素通聲氣,也不敢多嘴。還有一半衙役,由克捷帶領,敲門而入。李文成正在內室,夜餐方畢,聞報縣官親到,也疑是風聲洩漏,不敢出來。克捷直入內室,文成一時不能逃避,反儼然裝出沒事模樣。強克捷原是精細,李文成恰也了得。克捷喝聲拿住,衙役提起鐵鏈,套入文成頸上,拖曳回衙。

克捷即坐堂審問,文成笑道:“老爺要拿人,也須有些證據,我文成並不犯法,如何平空被拿?”克捷拍案道:“你私結教會,謀為不軌,本縣已訪得確確鑿鑿,你還敢抵賴麼?

好好實招,免受重刑!“文成道:”叫我招什麼?“克捷道:”你敢膽大妄為,不用刑,想也不肯吐實。“便喝令衙役用刑。衙役應聲,把夾棍碰的擲在地上,拖倒文成,脫去鞋襪,套上夾棍,恁你一收一緊,文成只咬定牙關,連半個字都不說。強克捷道:”不招再收。“

文成仍是不招。克捷道:“好一個大盜,你在本縣手中,休想活命!”吩咐衙役收夾加敲,連敲幾下,刮的一聲,把文成腳脛爆斷。文成暈了過去,當由衙役稟知。

克捷令將冷水噴醒,釘鐐收禁。

克捷總道他腳脛已斷,急切不能逃走,待慢慢兒的設法訊供,怎奈文成的黨羽,約有數千人,聞得首領被捉,便想出劫獄戕官的法子。於九月初七日,聚眾三千,直入滑城,滑城縣署,只有幾個快班皂役,並沒有精兵健將,這三千人一擁到署,衙役都逃得精光,只剩強克捷一門家小,無處投奔,被三千人一陣亂剁,血肉模糊,都歸冥府。是清宮內的替死鬼。

亂眾已將縣官殺死,忙破了獄,救出李文成。文成道:“直隸的林首領,約我於十五日到京援應,今番鬧了起來,前途必有官兵阻攔,一時不能前進,定然誤了林大哥原約,奈何奈何?”眾黨羽道:“我等聞兄長被捉,趕緊來救,沒有工夫計及後事,如今想來,確是太滷了。”文成道:“這也難怪兄弟們,可恨這個強克捷誤我大事,我的腳脛,又被他敲斷,不能行動,現在只有勞兄弟們,分頭幹事,若要入都,恐怕來不及了。林大哥!我負了你呢。”當下眾教徒議分路入犯,一路攻山東,一路攻直隸,留文成守滑養病。

嘉慶帝在木蘭聞警,用六百里加緊諭旨,命直隸總督溫承惠,山東巡撫同興,河南巡撫高杞,迅速合剿;並飭沿河諸將弁,嚴密防堵。這旨一下,眼見得李文成黨羽,不能越過黃河,只山東的曹州定陶金鄉二縣,直隸的東垣長明二縣,從前只散佈教徒,先後響應,戕官據城,餘外防守嚴密,不能下手。京內的林清,恰眼巴巴望文成入援,等到九月十四日,尚無音信,不知是什麼緣故?焦急萬分。他的拜盟弟兄曹福昌道:“李首領今日不到,已是誤期,我輩勢孤援絕,不便舉動。好在嘉慶帝將要回來,聞這班混帳王大臣,統要出去迎駕,這時朝內空虛,李首領也可到京,內外夾攻,定可成功。”林清道:“嘉慶回京,應在何日?”曹福昌道:“我已探聽明白,一班王大臣,於十七日出去接駕。”林清道:“二八中秋,已有定約,怎好改期?”曹福昌道:“這是杜撰的謠言,哪裡能夠作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