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在車裡推著,同時拼命的把自己的身體往外送。
車窗的玻璃已經碎了,玻璃的殘片割破了他的面板,鮮血混著泥水流淌出來,很快就浸染了一大片。但是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中,他的大半個身體從車窗裡被拉了出來。最後他蹬掉了一隻鞋,撕爛了半條褲子,大腿上被劃破了很多口子鮮血直流,但整個人像是破繭而出一般的從車裡脫離了出來。
也幾乎就在同時,那輛翻倒的吉普車因為重心的轉移,徹底壓斷了原本藕斷絲連的樹,在沖刷著泥土的雨水中迅速的向山坡下面滑落下去。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汽車,轉頭對李赫說:“王師!王師還在車裡!”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但意思還很清楚,他在告訴李赫車裡還有他的同伴。
李赫沒有答話,顧不上答話,心跳太快,腦子有點空白,有點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和上一次救季寥相比,這一次的兇險其實更大,但少了那種心驚肉跳的過程,因為太快了。如果剛才拉著繩子下山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這樣的危險,李赫也是絕對不會下去的,當時沒想太多,也是一時衝動就下來了,事實證明,衝動真的是魔鬼。
其實從他向那人伸手到把他拉出來到車子滑下山坡就是一個瞬間的事情,就差那麼一點,李赫也會被帶下山溝去,又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恐懼也來不及在內心掙扎,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功了。
然後李赫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在往山坡上移動,是上面的小夥伴在拉動繩子。但兩個人的重量全靠他們拉動這個難度太大,李赫一手拉著那人,努力的讓自己弓著腰在山坡上站起來,藉著小夥伴們拉動繩子的力量往上走。那個被他拉著的人就像拉著一隻破布口袋一樣,他本來就傷痕累累,被李赫拖著又在泥地上摩擦著,還不時的被泥巴里的石子,被樹枝什麼的剮蹭著,痛得他死去活來,但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李赫,這時候都管不了那麼多了。
好不容易把那人拉到了路上,李赫也整個就虛脫了,一屁股坐在泥水裡,只顧著喘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這時,他才開始後怕。特麼的不是想好了不是美女堅決不救的嗎?怎麼稀裡糊塗的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賠上了?
李赫腦子裡一團漿糊,倒是聽到趙勇在身邊興奮的喊道:“太好了,車子沒有掉進河裡,被一塊石頭擋住了!”
就算是這樣,車裡的剩下的人是不是還活著都很難說,不過這也不是他們的能力所能解決的事情了。
而康行健在問陳菁:“你不是說你會一點救護嗎?你看這人怎麼樣了?”
陳菁所謂的救護,也無非就是給傷口貼張創可貼什麼的,不過她還是認真的看了一下這個人的傷勢,說:“他這傷太重了,我處理不了,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好像還有骨折,必須馬上送到醫院才行。哎,他好像痛得昏迷過去了……”
人救上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覺得這事情也就這麼的了,雨漸漸的小了下來,十多分鐘以後終於停了。
李赫歇夠了,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那個被他救起來的男人身邊看了看,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自己前世記憶裡那什麼仕途新星,不過這也已經不重要了,自己一時腦子進水,到底又當了一次英雄。現在去計算得失意義不大,這人已經陷入昏迷,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自報家門讓別人記住他,何況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樣做會很傻。
如果這個人有心報恩,這裡這麼多人,他總能找到線索,如果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就算是醒著的又能怎樣?
所以李赫很灑脫的退在了一邊,只覺得自己渾身又是泥又是水的難受得要命,現在最想的就是趕緊找個地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換了。
這一次老天似乎學會體貼他了,沒幾分鐘,前往水庫的那輛皮卡車就已經回來,還叫來了另外兩輛車,帶來了一些水庫那邊的居民和水電站的職工。有了這些成年人,李赫他們也不必再冒著危險去救還在吉普車裡不知道生死的那個司機,他們一邊張羅著把那個受傷的人送往縣醫院,一邊商量著怎麼下去救還困在車裡的人。
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多的救人被訛詐的案例,就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特別好的方案,畢竟雨雖然沒下了,但救人還是很困難。
李赫他們也沒有繼續留在原地,現在有那麼多成年人了,他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甚至做了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沒有人還會苛求他們繼續留在那裡,自然是要求皮卡車的司機小哥把他們送到原本的目的地去和夥伴們匯合。他們是一大早從縣城出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