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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人饒恕的小狗。以前她每次做錯事,只要作出這個表情,葉文彰就不忍心訓斥她了。

而這次,果然也不例外。

葉文彰神情兇狠地瞪視她半晌,最終被她那小可憐樣擊敗,閉上眼長出口氣,坐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沒有掛點滴的手。

青年英俊的臉上透著些微頹敗。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在那種緊急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他只不過……只不過是不想讓她受這份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式風扇在牆頂一圈圈轉著,嘎吱嘎吱地聲響鬧得人心煩意亂。

小惜的母親連蓉看看牆上的鐘表,快到閉港的時間了,儘管知道女兒捨不得,還是不得不走過去勸道,“時候不早了,您趕緊動身吧,別誤了開船。”

如果耽誤了,那小惜就真是白做這個手術了。

她用一方白色的絹帕沾沾眼角,從兜裡掏出一枚指環遞到葉文彰的面前道,“這個也一併交換給您。”

那是一枚明顯有些年頭的金戒指。它的做工十分精巧,背面還雕有繁複的家族標誌,只是鑲嵌寶石的地方卻是空的,好像被人扣掉了一樣。

葉文彰凝視著它,神色似悲似喜。大概沒有人能想到,葉家祖傳的寶物不在那重重深鎖的保險櫃中,反倒作為一個小玩意,在葉家主母的梳妝盒裡安放了十年之久!

此時此刻,他突然明白葉大夫人——那個總是端莊大氣的女人,為何能如此淡然地看待他和他的母親了。只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她真的從未輸過。

葉文彰閉了閉眼,拿起那枚戒指,反身走回床邊。

現在,他希望將這份幸福延續下去,庇佑他重視的人。

在周圍一片低低的驚呼中,葉文彰執起了小惜的手,將手裡的金戒指一點一點推上她的大拇指。動作很慢,卻沒有一絲猶豫,堅定而凝重。

所有人都呆住了。誰都知道,那是葉太太的東西,幾乎可以象徵葉家主母的身份。

葉文彰卻沒有理會那些或驚愕或反對的目光,只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睛裡帶著深入骨髓的眷戀與不捨。

孩子最是敏感的了。小惜在這樣的目光下微微一怔,大大的眼睛裡立時浮起了一層水汽。過了一會兒,一滴淚順著她的面頰無聲滑落。

她泛著幹皮的唇突然劇烈地哆嗦了一下,雖然沒有發出聲來,但葉文彰知道,她說的是——別走。

有股酸澀的感覺直衝上鼻子,他死死地咬緊牙不敢看她,顴骨都在隱隱發抖。女孩的淚水就彷彿滾油一般,徑自流進了他的心底,燙得他生疼。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帶著這個孩子一起離開。他活一天,便照顧她一天,他若是死了,也帶著她一起走。

可是他不能這麼自私,小惜有父有母,他不能在明知前途艱險的情況下還帶著她一起上路。

葉文彰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轉過頭,俯身在小惜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稍稍退開些,兩手用力握住她的肩,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活下去,十年之內,我必定回來接你。”

說完,他好像生怕自己後悔一般,起身抄起金琉璃就大步邁出了門。

那一年,小惜八歲,葉文彰十九歲。

寄人籬下

“二小姐!快過來端甜湯啊,大小姐還等著呢。”傭人吳媽急急的將一個托盤塞給連惜,轉身就要回廚房,突然腳步一頓,回頭又應付著給了個笑臉,“我這兒實在是忙不過來,麻煩您了。”

“沒事。”連惜笑笑,順從的接過那托盤。人家看在李彥宏的面子上,叫她一聲小姐,可她不會真傻到把自己當主子看。

打從八歲那年葉氏鉅變、母親去世,她跟隨父親李彥宏回到老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個“忍”字了。

畢竟,誰又能想到,在香港一直對母親和她關懷備至的父親,居然會在內地另有妻室子女?

而她這個原本該是正房原配所出的女兒,居然要以李彥宏遠房親戚的名義,才能在家裡生活下去。

連惜閉了閉眼,重重地在心底吐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已打疊起了乖巧的笑容,緩步走到二樓,敲敲門道,“姐姐,我是小惜,給你送燕窩來了,可以進來嗎?”

“怎麼這麼慢?!”門咻地一下從裡面拉開,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孩走了出來,鵝蛋臉上細眉倒豎,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她張嘴便罵道,“你是豬嗎?走路都用爬的啊!”

連惜低下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