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買寡婦花的錢,鄭寶就肉痛,爹孃省吃儉用一輩子,都花到買媳婦上了。
還不是黃花大閨女,一想起這茬,鄭寶就覺得憋屈。
這錢要是用來買酒喝,那得喝小半輩子,何必現在三頓酒得賒兩頓半!
這從小養大,肯定比買的划算。
鄭寶算了一筆小賬,轉身回到溝裡,把孩子抱起來,往懷裡一揣,往家走了。
一路上腳步虛浮 ,幾次差點摔倒,睡了一下午 ,有點尿急,他躲到一叢柳樹毛子後面撒了一泡尿。
懷裡的孩子許是哭累了,這會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鄭寶提著褲子從柳樹毛子後面出來。一匹棗紅馬馱著趙四和花春剛剛跑過去。
鄭寶回到家,把孩子光溜的往炕上一放,捲起羊皮坎肩 ,枕到腦袋底下。又呼呼大睡起來。
女人在曬乾菜。這陣子山上的野菜多的吃不完 。曬乾了,等到冬天沒糧食的時候拿來度命。
看見鄭寶回來,把孩子扔炕上,她嘆口氣 ,這爺們,一天喝的五迷三道的,出去一下午,把孩子又抱回來了。好再天不熱,臭不了。明天在扔吧!
過了一會,孩子蹬著小腿哇哇哭了。
女人吃了一驚,趕緊放下手裡的野菜,在衣大襟上擦了一把手,急忙進屋一看。
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個小丫頭,渾身不少紅點子,好像蚊子咬的,還有一道道茅草葉子剌的道道。肚臍上的臍帶都沒掉呢!
看樣子剛出生沒多久。
女人紅了眼圈,把孩子抱起來,摟開衣襟,喂起奶來。
小丫頭吃幾口,哭幾聲,哭幾聲,再吃幾口。
外面的大小兒聽見孩子的哭聲跑進來。湊到他媽的跟前看著:“媽呀,咋又活了,炸屍了?”
女人拍了兒子一巴掌:“別胡嘞嘞,你看看,這個是妹妹,不是你那個弟弟!”
大小兒撓頭笑,露出豁牙子:“從哪旮瘩整來的呀?能活不?喝那樣,這小丫頭一道上沒讓他摔死 ,命可真夠大的!”
女人看看炕上睡的死豬一樣的鄭寶,心裡嘆息一聲:“難得他發回善心,這丫頭還真是個命大的!”
女人光顧著低頭給孩子餵奶了。沒看見大小兒悄悄的湊到鄭寶的身邊,偷偷的從炕根底下撿起一個毛喇子,啪的一下彈到鄭寶的褲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