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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出身,一個水工出身,職業名士氣息濃厚,更對種種廟堂奧秘不甚了了;姚賈與頓弱兩人倒是頗具秘事才具,卻因長期職司邦交,也對皇城內務不甚精通。也就是說,全部三公九卿之中.只有李斯、蒙毅具有長期職司廟章政事的閱歷,對最高機密形成的種種細節瞭如指掌。目下,李斯已經是顧命大臣主持朝會,自然不會親自監詔。只有蒙毅監詔啟詔,才是最服人心的決斷。李斯主動提出由蒙毅馮劫監詔,大臣們自然是立即贊同了,並實實在在地對李斯生出了一種敬佩。就實而論,蒙毅也是三公九卿中對此次朝會疑慮最重的大臣,此刻既有李斯舉議,蒙毅自然不會推辭。蒙毅自信,任何疑點都逃不過他久經錘鍊的目光。

一眼望去,兩輛文書車是甘泉宮的特有物事,大巡狩行營的符璽事所以輕便為要,自不會有此等重物。當然,蒙毅是不會糾纏此等枝節的。畢竟,皇帝遺詔從小銅匣裝上文書車,只是一種行止轉換而生出的禮儀之別,遠非其中要害。蒙毅所要關注的,是遺詔本身的真實性。

“啟蓋。”蒙毅對大臣座區外的兩名書吏一招手。

這兩名書吏是郎中令屬下的皇帝書房文吏,是蒙毅的屬官,也是每次朝會必臨大殿以備事務諮詢的常吏,本身便對一應皇城文書具有敏銳的辨識力。兩人上前一搭眼文書車,相互一點頭,便各自開啟了銅板車蓋,顯出了車廂中的銅匣。蒙毅對馮劫一拱手,兩人同時上前打量,不禁同時一驚。

“有何異常?”圈外李斯的聲音淡淡傳來。

“詔書封帛有字!”馮劫高聲道。

“馮劫糊塗!封帛豈能沒字!”座中馮去疾有些不耐。

“有字?唸了。”廷尉姚賈淡淡一句。

“好!老夫唸了。”馮劫拍著文書車高聲道,“第一匣封帛:朝會諸臣啟詔。第二匣封帛:儲君啟詔。蒙毅,可是如此兩則?”

“是。”蒙毅認真地點了點頭。

“敢問郎中令,如此封帛何意耶?”座中胡毋敬遠遠問了一句。

“列位大人,”蒙毅對坐席區一拱手道,“這便是說,兩道遺詔授予不同。第一道遺詔,授予丞相領事之三公九卿朝會,目下當立即啟詔。第二道遺詔,授予所立儲君,當由新太子啟詔行之。”(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諸位對郎中令所言,可有異議?”李斯高聲問。

“無異議!”大臣們異口同聲。

“如此,敢請兩位開啟第一道遺詔。”李斯向馮劫蒙毅一拱手。

馮劫大步上前,在文書車前站定,做了動口不動手的監詔大臣。蒙毅走到車前深深一躬,俯身文書車一陣打量,見一切都是皇室存詔的既定樣式,細節沒有任何疑點。蒙毅雙手伸進了車廂,小心翼翼地將銅匣捧了出來。一捧出車,蒙毅將銅匣舉過了頭頂,著意向銅匣底部審視了一番。此刻,蒙毅有了第一個評判:這隻銅匣是大巡狩之前他親自挑選出的存詔密匣之一,銅匣底部的“天壹”兩字是老秦史籀文,誰也做不得假。蒙毅對馮劫一點頭,馮劫的粗重嗓音立即蕩了出去:“密匣無誤——!”

然則,蒙毅並沒有放鬆繃緊的心絃。他將密匣放置到文書車頂部拉開的銅板上,仔細地審視了封帛印璽。封匣的白帛沒錯,略顯發黃,是他特意選定的當年王室書房的存帛,而不是目下皇帝書房玉白色的新帛。印璽也沒錯,是皇帝大巡狩之前親自選定的三顆印璽之一的和氏璧璽,印文是硃紅的陽文“秦始皇帝之璽”。蒙毅記得很清楚,這顆和氏璧大印是皇帝的正印,所謂皇帝之璽,便是此印。大秦建制之時,是蒙毅徵詢皇帝之意,將原先的和氏璧秦王印改刻,做了皇帝的玉璽。因材質天下第一,此印蓋於絲帛或特製皮張之上,其印文非但沒有殘缺,且文字隱隱有溫潤光澤,比書寫文字更具一種無以言傳的神秘之感。然則,這顆皇帝之璽卻有一個常人根本無從發現的殘缺密記,那是制印之前皇帝與蒙毅密商的結果。蒙毅犀利的目光掃視過舊帛上的印面,立即從玉璽左下方的最後一筆的末端看到了一隻展翅飛翔的鷹;即或頗具書寫功力之人,也會將這一筆看成印文書寫者的岔筆或制印工師的異刀技藝,即或將它當做意象圖形,誰也說不準它究竟應該是何物,只有皇帝與蒙毅,知道它應該是何物。目下既是正璽,蒙毅心頭方稍有輕鬆。

“封帛印璽無誤——!”馮劫的聲音又一次盪開。

蒙毅終於拿起了文書刀,輕重適度地剝開了封帛。在小刀插進帛下的第一時刻,蒙毅心中怦然一動!不對,如何有隱隱異味,且刀感頗有黏滯?蒙毅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