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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新路者,不同於秦、項之路也。”張良入座從容道,“二世秦政暴虐,天下皆知。諸侯舉事之暴虐,卻無人留意。諸侯軍屠城,絕非一家事也,而以項氏軍為甚。即或沛公之軍,搶掠燒殺亦是常事。大勢未張之時,此等暴虐尚可看做反秦復仇之舉,不足為患根本。然若圖大業,則必將自毀也。山東諸侯以項楚軍最具實力,反秦之戰必成軸心。然則,項羽酷暴成性,屢次屠城,惡名已經彰顯。其後,項羽酷暴必不會收斂,而可能更以屠城燒殺劫掠等諸般暴行為樂事。當此兩暴橫行天下,何策能取人心,沛公當慎思也。”

“先生說得好!軍行寬政,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與沛公言,省力多矣!”張良由衷地笑了。

“先生過獎。先生放心,劉季有辦法做好這件事。”

“項羽有范增,先生安知其不會改弦更張?”蕭何有些不解。

“項粱之力,尚不能變項羽厭惡讀書之惡習,況乎范增?”

“以先生話說:項羽酷暴,天授也。”劉邦揶揄一句。

張良蕭何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飲得兩碗,三人又說到了目下大勢。蕭何說,斥候軍報說章邯軍已經在籌劃北上擊趙,很可能王離軍還要南下夾擊,河北情勢必然有變。張良點頭道:“河北戰事但起,天下諸侯必然救趙,不救趙則一體潰散。其時楚軍必為救趙主力,沛公當早早謀劃自家方略。”劉邦道:“我跟項羽風火流竄幾個月,人都蒙了。何去何從,還得聽先生。”蕭何皺著眉頭道:“沛公犯難者,正在此也。楚軍救趙,沛公軍能不前往麼?若前往,則必得受項羽節制,此公橫暴,沛公焉得伸展?”張良從容道:“唯其如此,便得另生新路,未必隨楚軍救趙。”劉邦目光驟然一亮:“願聞先生奇策。”張良請劉邦拿來一幅羊皮地圖,順手拿起一支竹筷指點地圖道:“河北激戰之時,沛公若能自領本部軍馬西進,經三川郡之崤山,沿丹水河谷北上,攻佔武關而進兵關中,此滅秦之功,可一舉成勢也!”蕭何驚訝道:“沛公分兵西進,減弱救趙兵力,楚王能允准麼?孤軍西進,沛公軍戰力能支撐得了麼?難。”張良侃侃道:“足下所言兩難,實則皆不難。第一難,沛公可說動楚王及用事之呂青陳嬰宋義,效法圍魏救趙,主力北上救趙,偏師奔襲關中。如此方略,乃兵法奇計也。楚王君臣若不昏聵,必能允准。第二難,秦軍大敗項梁後,章邯以為楚地已不足為慮,主力大軍悉數北上。當此之時,河外空虛,沛公一軍並無強敵在前,不足慮也。”

“先生妙算,可行!”劉邦奮然拍案。

“也是。”蕭何恍然,“既可免受項羽節制,又可途徑富庶之地足我糧秣。”

“以先生所言兵法,這叫批亢搗虛。可是?”劉邦若有所思。

“當日泛論兵法,沛公竟能瞭然於胸,幸何如之!”張良喟然感嘆。

“說了白說,劉季豈非廢物也!”劉邦一陣大笑。

這次徹夜會商之後,劉邦大為振奮,立即開始了種種預先周旋。劉邦派定行事縝密的曹參專一職司探查河北軍情,自己則尋找種種空隙與楚懷王身邊的幾個重臣盤桓,點點滴滴地將自己的想法滲透了出去。劉邦的說辭根基是:彭城乃項氏根基,呂臣軍與劉邦軍在此地籌集糧草都不如項羽軍順當,目下劉邦軍糧草最為匱乏。若楚王與諸位大臣能下令項羽部供給糧草,劉邦軍自當隨諸軍而前。若糧草不能保障,則不妨先叫劉軍西進,籌集到充足糧草再回軍不遲。劉邦很是謹慎精明,此時絕不涉及河北軍情及未來救趙事。呂青陳嬰宋義三大臣,原本對項羽的生冷驕橫皆有顧忌,自然樂於結交劉邦。今見劉邦所說確是實情,而楚王廟堂要做到叫項羽為劉邦供給糧草,則無異於與虎謀皮,準定得惹翻了那個霸道將軍。於是,三人都答應劉邦,在楚王面前陳說利害,力爭劉邦部自行西進先行籌集糧草。此番西進之風吹得順暢之際,恰逢河北趙軍特使告急,在會商救趙的朝會上,劉邦便將效法圍魏救趙的方略提出來了。然楚王與幾個重臣都矚目於統帥人選之爭,沒有再行會商劉邦所提方略便散朝了。所以如此,一則是楚王與幾位重臣不想因再議劉邦軍去向而使項羽范增橫生枝節,是故項羽范增一接受次將末將職位便立即散朝。二則也是劉邦軍實力較小,偏師西進又不是主要進兵方向,不足以成為救趙軍的主導議題,朝會後再議不礙大局。

“今日是否自請過急,適得其反?”朝會之後劉邦卻有了狐疑。

“非也。”張良笑道,“沛公今日所請,恰在火候。一則,沛公此前已經提出西進籌糧,此次再提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