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自以為是,霸道無禮,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呢。
永遠對他兇巴巴的,連媽媽一半的溫柔都沒有。
在童話裡,他就是那個大惡魔吧。
總之,遲澄就是特別討厭他。
這樣想著,他抱著書的小胳膊又收了收。
這本書封面上的叔叔,明明看起來也很兇,但他的眼睛像媽媽一樣明亮,兇起來就是比舅舅要厲害的樣子。
他非但不討厭,還很喜歡。
遲嶼不知道遲澄的胳膊肘已經悄悄地向外拐,沒有育兒經驗的他,對待小孩子除了硬著剛以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悶聲說道:“說不定這本書是我的,拿過來。”
“……”
遲澄瞪圓了眼睛。
舅舅回家以後和他搶零食搶牛奶,現在連媽媽的書都要搶!
遲澄不和他較量,撒開小短腿就跑。
遲嶼嘆了一口氣,伸出魔爪在遲澄的胳肢窩撓癢癢。
遲澄始料未及,小臉漲得通紅,眨眼間雜誌就被遲嶼抓走了一半。
遲嶼瞥見了,好像是一本財經週刊。
遲澄氣壞了,他使出渾身的勁去扯,只聽“呲啦”一聲。
封皮碎了。
封面上男人的臉一分為二。
遲澄小心臟痛痛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好壞!”
他連去幼兒園都沒有哭過,但現在他哭了。
舅舅非要搶媽媽的書,還把媽媽的書弄壞了。
遲嶼心裡急了,但嘴上仍然裝作不耐煩地安慰他,“好了好了!哭什麼哭!真麻煩!”
遲澄哭得更兇了。
最後,把在樓上小憩的遲母都驚來了。
“澄澄,怎麼了這是?遲嶼,你怎麼又惹澄澄哭了?”遲母瞪了遲嶼一眼,“多大人了,對小孩要寬容一點。”
寬容個屁——
遲澄不僅僅是遲櫻的孩子,還不知道是哪個渣男的孩子。
能寬容就見鬼了呢。
遲嶼無奈之中,遲櫻回來了。
一進門就聽見了遲澄的哭聲,她的心臟緊到了嗓子眼裡。
“怎麼了澄澄?”
遲澄見到媽媽來,好像有了靠山。他眼睛一亮,拽著遲櫻的手往房間走,“媽媽!不要理舅舅!”
遲櫻回頭看了遲嶼一眼,跟著遲澄走進了房間。
遲澄小肩膀一聳一聳,抽抽搭搭地把撕成兩半的封皮給遲櫻看。
遲櫻看到雜誌的一瞬間,驚住了。
那是一本財經週刊,封面上的人物是陸靖言。
西裝革履。
高貴倨傲。
只是此刻被一分為二……
這是遲櫻第一次近距離地拿陸靖言的照片和遲澄相對比。
五官極其相似。
幸好在平時,很少會有人把遲澄往陸靖言身上聯想。
遲櫻心驚。
“你……”她試探性地開口。
小傢伙那麼聰明,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吧?
“對不起媽媽,你別難過。”遲澄看媽媽表情不對,嘴巴一癟,又哭了出來。
“傻澄澄,媽媽為什麼要難過呀,一本過期的雜誌,遠遠沒有你的快樂重要。”遲櫻趕緊幫遲澄拭去淚水,“澄澄不哭了,乖啦。”
“可是……”遲澄揉了揉眼睛,“媽媽有沒有覺得我和那個叔叔好像。”
遲櫻一邊把遲澄的手從眼睛上拿下來,一邊點了點頭,“嗯,是有點。”
遲澄粉嫩的手掌心全是灰。
是他剛才不管不顧地擦拭雜誌封面的時候沾上的。
“你手怎麼這麼髒呀。”遲櫻幫他拍落了手掌心的灰塵,“沒事啦,澄澄乖,我們先去洗手,然後和舅舅和好,好不好?”
“不好。”遲澄水汪汪著淚眼控訴。
“他欺負我。”
“他不喜歡我。”
遲櫻牽著遲澄走出來,輕輕嘆了一口氣,“哥,你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
遲嶼假裝沒看見雜誌是什麼,黑著臉沒好氣地說,“那本書是什麼?遲澄這麼寶貝?我還不是怕他看了什麼不好的書誤入歧途。”
遲櫻抿著唇笑,“沒什麼。”
遲澄也翹起嘴,“不告訴你。”
遲嶼鬱悶極了,幾日不見,全家都被遲澄這位小祖宗給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