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不管買方還是賣方,膽大包天。
“拍賣物該不會是我們吧?”他說這話有點開玩笑的成分。作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對於綁架這種事已經有心理建設,因此前三天他能保持某種情緒上的平衡。可是這會兒的所見所聞,完全超出想象。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無邊無際的噩夢,無法甦醒的噩夢。
“孺子可教。”我本來打算慢慢來,誰知他悟性很高,看來有了覺悟。大概因為我一隻耳朵在聽臺上的,一隻耳朵聽他的,所以壓根沒聽出來他玩笑的語氣。說實話,這個時候,心亂如麻。
海粟大叫一聲。與此同時,麥克風裡放出音樂。真幸運,及時掩蓋他的驚駭,可我的左耳右耳都經受了震撼的洗禮。
“沒事的。”我想安慰他,可是不管用。
“沒事?沒事?”他無意識重複著,眼睛失了焦距,神情則不敢置信。他明白自己情緒反反覆覆。在剛得知出不去的時候,他受不了。好不容易接受事實,卻又等到更殘酷的境地。
“嗯,沒事。”我並不只是隨口說說。不到最後,決不放棄。我會繼續尋找脫身的契機,哪怕萬分之一。
“怎麼會沒事?”他露出的笑容好不慘淡,但心卻拼命從她聲音中汲取力量。“他們能把人當東西來賣,還有什麼不敢的。”
“你心理素質比我強。我剛剛知道要被賣的時候,差點崩潰。”還好他給我不錯的建議,“當成錯覺就好了,你說的。”
“當成錯覺?”他想起來了。她突然情緒低落,趴在玻璃上不動彈,然後問他,他就說了這四個字。可他現在覺得這該死的根本不是個好答案。
“對呀!你就想著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海市蜃樓,鏡中花,水中月,全部都是假的。要是不行,你就當自己在看一齣戲,頂多充當友情客串什麼的。”我現在就是一看戲的。
“我做不到。”是的,他做不到。眼看著陌生人將掌握自己的命運,他瀟灑不起來。
“那你就只會害怕,擔心和憂慮,到最後一無所有。想想看,今晚之後你會屬於某個人。那人或許會主宰你的身體和自由,甚至重塑你的個性。但是,你的尊嚴,你的心和你的頭腦依舊屬於你自己。只要它們存在一天,你就不會徹底消失,你還會有機會把自己重新找回來。”我說著話時,高臺上的拍賣已經開始,“看看那兒,你願意象他一樣麼?”
臺上站了一個白袍男子,二十多歲,長相相當清秀。他神色麻木,僵直在那裡,任那兩個司儀隨意擺弄,完全沒有反應。
“各位,一號拍賣品不僅外表出色,醫術出色,還有很棒的身材。如果不是他家裡欠高利貸一大筆錢,這麼優秀的人物你只能到最好的私家醫院裡去預約。”說著,兩個女人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男子身上唯一的外袍扒拉下來。“累得時候,他可以用那雙出色外科的手替您按摩。有閒情的時候,他絕對是欣賞高雅藝術的專業人士,為你在朋友面前加分。最重要的是,浪漫的夜晚來臨,他會成為最好的愛花人。”
我根本沒料到她們還有這手,說得那叫露骨還是婉轉,也分不清,光顧著瞪眼了。那男人身材確實不錯,手臂肌肉強有力,胸肌結實,腹部六頭肌。我看得時間還不到兩秒,一隻手伸過來,擋得結結實實,一點縫隙都不帶。
海粟在旁邊說:“好女孩不會把眼睛瞪成這樣。而且,沒什麼好看的。”當他看到她瞪大的眼珠,心裡的絕望居然被壓下去,倒把阻止她繼續看作為首要任務。
大哥,你是男人,你當然那麼說了。我也就腹誹一下。其實,讓我看,我也沒那膽。不怕長針眼,還怕做惡夢呢。我尚是花季中的少女,心中只有一片潔白。(咳咳咳,口水太多了,嗆到。)
“太過分了。拍賣就拍賣,脫衣服幹嗎?”我聽到包廂裡發出不少讚歎聲,而且以女性居多。“男的也就算了,女的不會也要吧?”
“什麼叫男的也就算了?”海粟沒好氣。
“啊?哈哈——”我乾笑兩聲,“他衣服穿上了沒?”
海粟移開手,原來那人的白袍子終於又套上了。
“我們一起來的,就一起回去。”我視線落在高臺上。
“好。”他也沒看我,只看臺中央。
很快競價開始。不出其然,喊價的多是女人,聽著聲音,年齡應該不小。也是,能到這裡來的買家不上點年紀,這種天文數字的價錢出得起嗎?最終以一千萬成交。掌聲綿長,還有不少口哨,帶著頗為煽情的氣氛。買主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想來是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