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役應諾離去。
從日升守到日落,一整日的時間很快過去,夕陽西沉的時候,李賢終於等到了他等來的人。
糧隊來了,胡庸在前頭縱馬狂奔,臉色的得意勁兒甭提了。
李賢鬆了口氣,只要有糧,他這個縣尉就保全了顏面,不必去莊文那兒卑躬屈膝。
城內各家糧店關門歇業的訊息李賢已經聽說了,他心裡明白,這定然是莊文的餿主意,不過好在他根本沒打算從城內購糧,他要進一步展現自己的實力。
莊文不是打算用糧秣來控制李賢嗎?李賢要用足夠的糧秣來告訴夷安百姓,他這個縣尉不是白給的!
胡庸此番前來,不但帶來了自家的糧秣,還稍待著拐來了其餘兩家鄉堡的糧食。
這支糧隊規模不大,但押運的糧食也有五十石。
要知道,李賢之前出征的時候,胡家堡已經出過一次血了,再讓他大出血,那可就傷筋動骨了。
因而,對李賢來說,胡家堡的糧秣更多的是象徵意義,他真正寄予厚望的是介亭的糧隊。
大軍剛從都昌離開的時候,李賢便未雨綢繆,他讓李得壽帶人快馬先行,回到介亭去調糧,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了。
“報,縣尉,幸不辱命”,隔著老遠胡庸便縱身下馬,單膝跪地,向李賢行禮。
“此行來去匆匆,倒是辛苦你了”
胡庸齜牙笑道:“不辛苦,為縣尉做事,怎麼著都行”。
李賢又道:“令尊兩次助我,等到局勢穩定之後我一定登門拜謝”。
胡庸正色道:“縣尉這麼說就見外了,之前若不是縣尉及時出手,我胡家堡便會生靈塗炭,這等救命之恩,便是捨命報答也不足為惜,不過是些糧秣罷了,何足掛齒?”
李賢知道胡庸認死理,當下不再糾結於此話題,轉而問道:“之前留在堡內養傷的軍卒們沒有隨你一同迴轉嗎?”
胡庸笑道:“回來了,這些傢伙生龍活虎的,聽說我們北上跟管亥狠狠地幹了幾場之後都很是羨慕,非嚷嚷著說,下次有這樣的差事,一定不要把他們拉下了”。
聽到傷卒傷愈歸隊,李賢心情很好,這些軍卒都是見過血的老卒,放在戰場上那就是主心骨。
比起死亡折損的那些,這些傷卒顯然運氣絕佳。
想到這裡,李賢不由得盤算起來,過段時間一定要回轉介亭,讓那些亡者能夠落葉歸根。
跟隨李賢南征北戰的一千兩百名介亭軍卒,已經死去了三百多人,其中多數人都沒來得及收斂屍首,他們可供後人憑弔的,只有顯示他們身份的軍牌,剩下來的少數人,屍首得以焚化,放入壇中,只等時間妥當便運回家鄉安葬。
正在思量間,糧隊由遠及近,緩緩而至。
冷不丁的,李賢看到幾個熟人,好像是介亭的鄉民。
那幾人也看到了城門口的李賢,俱是大喜。
“少主!”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回介亭搬運糧秣的李得壽。
如今,隨著李賢地位的高升,李家鹽場在介亭縣內也成了獨一無二的所在。
李家所產的美酒供不應求,賺取了大量銀錢。
至於介亭空缺下來的遊繳一職,暫時空額。
介亭縣令打算以此來交好李賢,賣他一個人情。
畢竟,介亭與夷安轄境接壤,李賢的產業又在介亭,而如今的李賢兵強馬壯,以後說不定有什麼地方要用得著他,這時候結一個善緣,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