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微微頜首,嘴裡道:“有勞李使君了”。
吳儂軟語很是動聽,李賢聽罷之後覺得宛若‘春’風化雨一般。
“說到底還是我的錯,如果不是麾下無禮,妹妹又怎會遭此一難”
孫尚香雖然心中不爽,可卻也知情知趣,不敢不依不饒,只是故作大方地說道:“不知者不怪,說起來倒是我莽撞了”。
李賢尷尬不已,這事情往重裡說,那就是強搶民‘女’,可若是往輕了講,那也只是抓了個‘奸’細。
“噗噗”,劃開繩索之後,李賢退出了轎外,留給孫尚香一個‘私’人空間。
畢竟被捆住了這麼久,身為一個妙齡‘女’子,孫尚香肯定要整理一番衣服,稍稍整理一下著裝。
李賢這麼做,更是贏得了孫尚香的好感。
深籲一口氣,孫尚香邁出了轎子,施禮道:“江東孫尚香見過李使君”。
孫尚香個子極高,只比李賢矮上數寸,脫去桎梏之後,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英姿颯爽之意。
李賢心中暗贊,他虛扶了一把,道:“孫家妹妹不必多禮,今日之事我會讓人守口如瓶,絕不會有閒言碎語傳出,至於令兄那裡,我會贅書一封,以表歉意,不知孫家妹妹以為妥否?”
“尚香並無異議,一切但憑使君作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孫尚香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冷靜下來之後,孫尚香對李賢也隱隱有了幾分忌憚。
李賢出現的也未免太過巧合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心中的疑‘惑’不敢說出來,一切只能憋在心裡。
自從落入介亭兵勇手中之後,孫尚香便在瞬間長大了,她開始意識到,人生在世,絕對不能太過依賴別人。
太過依賴,意味著太容易遭受傷害,因為真正面臨傷害的時候,說不定連招架反擊的**都沒有了,只會一味地將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這種感覺很不好。
絕望、恐懼,孫尚香已經經歷過一次,同樣的情形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李賢雖然不會讀心術,但孫尚香的猶疑他看在眼中,情知今日之事確實有些太過湊巧,而且越是解釋越有牽強附會的嫌疑,他索‘性’不再解釋,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天‘色’已晚,孫家妹妹若是不嫌棄,今日且在這裡住下,明日再過計較,如何?”
孫尚香心中一顫,她別無選擇,只得應諾道:“有勞使君了”。
“不妨事,妹妹若是沒吃東西,這裡還有些‘肉’食,不知是否合你口味”
孫尚香又驚又嚇,早就有些餓了,偏偏李賢燒烤的‘肉’食香味撲鼻,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那股‘誘’人的味道,如果不是強忍著,說不定孫尚香的肚子早就“咕咕”‘亂’叫了。
吃?還是不吃?
當著這麼多的人面,大口大口地吃‘肉’,顯然有些毀形象,可不吃的,顯然要餓上一夜。
算了,為了江東孫氏的顏面,孫尚香決定忍耐下來,不吃了!
然而,就在孫尚香即將出言拒絕的時候,李賢開口了:“來人吶,將這位貴客請到我的大帳中,今夜我到別處住,嗯,再將這些‘肉’食送過去,旁人不得入帳滋擾”。
“喏!”
說罷,李賢又道:“孫家妹子今日暫且在大帳內委屈一晚,若是有事,他們儘可歸你指使!”
四周軍卒皆是俯首聽命。
男兒大丈夫,一言既出,群皆應命,這是豪傑呀!
孫尚香心中一動,她道了聲謝,然後便接受了李賢的安排。
單身‘女’子誤入深山,‘迷’途被擄,驚險獲救,短短一日,孫尚香便經歷了十多年未曾經歷過的事情。
飽飽地吃了一頓‘肉’食之後,孫尚香攥著匕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朦朧中,孫尚香好像又見到了李賢,在一處懸崖旁,她即將跌落深淵,恰好李賢及時出現,險而又險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生死攸關之際,孫尚香咬的牙齒咯咯作響,她生怕李賢鬆手,那樣的話,她將萬劫不復。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尚香驀然驚醒,她環顧四周,大帳內空空當當的,一盞昏暗的油燈在角落裡孤寂地燃燒著,這裡不是懸崖峭壁,而她確實獲救了,只是,為什麼會夢到李賢,而不是長兄孫策?
孫尚香想不出個所以然。
寒風蕭瑟,李賢在帳內依舊可以聽到外頭的冷風在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