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穿著夏裳的丫鬟婆子,忙不迭阻了。
誰知等到她出門之時,天上竟又淅瀝瀝下起了雨,吸進鼻子裡的空氣都是冷的。這斗篷自然就少不得要她穿上,才敢出門。
她前腳才走,大太太后腳又抽空來了三房找她,知道謝姝寧出了門,不由驚訝:“外頭下著雨,她上哪兒去?”
卓媽媽笑著解釋:“去善堂了,早就定好的日子,誰也沒料到今日會下雨。”
大太太聽到善堂二字,眼神變了變。
於她看來,這行為分明就是敗家!她極不贊同,又沒有法子阻攔謝姝寧,不由暗自生氣。
謝姝寧則在馬車上思量著燕淮究竟是因了何事想要見她,可直到到了修葺中的善堂,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外頭的雨倒下得更大了些。
圖蘭打了傘,跟著她往裡頭走。
她一邊走一邊沉思著,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瞧見燕淮一身墨色,長身而立,站在那候著她。
明明已經見過多次,可瞧清他的臉,她還是忍不住怔了怔。
年歲越長,他似乎就生得越好些……
第276章 幫忙
她前世少時寄人籬下,心思都花在瞭如何讓自己安生活下去上。
如今想來,竟是從未有過年少不知愁的時候。
旁人聚在一塊悄聲談論起京都的少年郎君時,她坐在一旁,卻一次也未接過話。
世態炎涼的謝府裡,她心中哪敢有什麼旖旎的夢。她識時務,明白自己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所以代替六堂姐嫁去林家時,她並沒有反抗,反而欣然接受了。
說到底,還是她想得太簡單了些。
她同林遠致,真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她委實有些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只要一想起為妻之道,就不免有些心有慼慼焉。
兒女情長,不碰,方為上策。
不碰便不會痛,不會吃苦不會流血,更不會變得傷痕累累。
她知道母親的心,母親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孤獨終老而不嫁做人婦。因而她早就想好了,旁的皆不求,她所盼著的只有“相敬如賓”四個字。
然而此刻,她站在入門之處,望著不遠處長身而立的如玉少年,恍惚間又動搖了。
從未試過的怦然,時隔多年,在她擁著一顆滄桑心靈的時候,卻似乎微微顫動起來,叫人唏噓不已。
她莫名有些畏懼起來,眉頭下意識緊緊擰起,腳下步子往後退去。
圖蘭就站在她背後,她一退,就撞到了圖蘭身上,撞得一個踉蹌。好在圖蘭身形極穩,紋絲不動,牢牢將她給攙住了。
一番動作,對面的少年已望了過來,喚了聲“八小姐”。
謝姝寧面色有些古怪,就著圖蘭的手站定,抿著嘴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燕淮誤以為她這是不願瞧見自己,方要走近來的身形,微微一頓,止步停在了原地。
氣氛僵了片刻,謝姝寧暗暗深吸一口氣,隱在袖中的手緩緩收緊握成了一個拳,修剪整齊圓潤的指甲嵌在掌心出,印出幾個半月形的凹痕來。
等到她重新抬起頭來,已是恢復了常態。眼神柔軟明亮,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圖蘭在後頭瞧見,不由小聲地在心中腹誹:這怎麼一出一出的,跟外頭的天氣似的。
方才她們到達時,天上仍在飄雨,結果這進門才一會工夫,雨就停了。碧空如洗,草葉顏色如新,空氣裡滿是溼潤的水汽。
圖蘭手裡還抓著**的傘,問過謝姝寧後,就帶著傘去了外間候著。
每回燕淮跟謝姝寧私下裡見面,他們這做下人的都不可能貼身在旁聽著,因而這退避一事,圖蘭做起來是駕輕就熟。
她將傘隨手往半舊的木桌上一擱,自己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坐下了,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來。
裡頭裝著的蔥油餅是出門前,她特地拜託廚房的大娘給烙的。
廚房的管事媽媽要巴著謝姝寧,連帶著她們幾個*館裡的丫鬟也都長了大臉,不管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廚房那邊,皆會立馬滿足。
可圖蘭每回過去,要吃的東西都是大餅包子饅頭一類的東西,廚娘做了幾回,到如今是一見圖蘭出現,就忍不住眼皮狂跳。
府裡從不缺銀子,吃喝上更是講究,廚娘在謝家三房呆了幾年,何曾做過這些吃食,好容易巴結著圖蘭照著她的意思發了面烙了餅,竟還得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