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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九章 關於金錢的構想

她不是沒有在外面住過。以前去外省走親戚,到了那邊同樣也是在外面開房。親戚的房子小,住不下那麼多人。那還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招待所還是國營企業,晚上睡得是大通鋪,兩角錢一個鋪位。十幾個女的擠在一起,雖說是一人一張被子,卻真正是擠得慌。那被子很長時間沒有洗,聞起來一股汗餿味。睡到半夜,一個女的起來上廁所,不小心踩到旁人,當場叫了起來,然後整個下半夜都在吵鬧,直到天亮。

時代在進步,很多事情都在變化。就拿著招待所來說,蔣慶仙后來又出過幾次遠門,在外面的住處感覺是一次比一次好,當然價錢也一次比一次昂貴。先是五角一晚上的床位,上下床,一個房間裡住八個人。後來變成了三人間,可以選擇一個人花十塊錢單獨住一晚上,也可以拼床只需要四塊。再往後,有了標準間,價錢卻一天一天越來越貴。二十、五十、一百……家裡雖說有點兒錢,不像過去那麼窮困,蔣慶仙卻捨不得花,外出的機會也少了。

兒子蘇福道沒有蔣慶仙那麼多的想法,他徑直走到靠裡面的那張床上,很乾脆地甩掉腳上髒兮兮的鞋子,整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發出舒服的呻吟。

“快起來,你倒是給我起來啊!”看著兒子慵懶的模樣,蔣慶仙就氣不打一處來,連聲呵斥:“去洗洗你那雙臭腳,你看看這多幹淨的床被你這樣躺上去,全是灰泥印子。去好好洗洗,不然的話,回頭人家賓館肯定要找咱們的麻煩。”

蘇福道躺在那裡沒有動,他發出譏諷的嘲笑聲:“媽,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我們花錢住店,他們提供服務,天經地義。別說是我把床睡髒了,就算是我穿著鞋子在床上蹦躂,他們也不敢對我說半個“不”字。”

蔣慶仙有些疑惑,卻也不由得對兒子這番話信了三分。她慢慢走到床前坐下,試探著問:“怎麼,你住過?”

“我當然住過。”蘇福道臉上全是賣弄的表情:“你忘了我初中是在縣城裡上的嗎?初三的時候春遊,正好第二天就是週末。我和兩個同學多玩了一天,他們請我到縣城裡最好的招待所住了一晚。雖說檔次沒有這兒高,但規矩都是一樣的。”

聽兒子這麼一說,蔣慶仙高高吊起的心臟這才緩緩落到了實處。她在床頭櫃下面的空格里找到拖鞋,只是看看全新的包裝又捨不得換上。站起來四處走走,衛生間裡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沐浴器令她著迷,木格子裡整齊擺放的洗髮水和沐浴液讓她愛不釋手,按照順序堆疊的白色毛巾讓她“嘖嘖”稱讚。陶瓷洗面池與馬桶是見過的,雖不是什麼稀罕物,但蔣慶仙還是認定這裡的東西比自己在外面看過的相同型別要高階,更加昂貴。

房間是方芮定的。蔣慶仙是跟著村子裡的其他親戚過來。

在蘇家村,謝浩然的外公蘇淳是個傳奇人物。讀書上進,學業有成,是那個村子裡的第一個高中生。那個時代,在村民眼裡,能夠在城市裡擁有戶籍的人都很了不起,不是“吃公家飯”,就是可以不種地吃上白花花的商品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蘇淳後來在城裡糟了難,早早亡故,方芮一家也變得生活艱難。村子裡有些念舊情的人去過幾次,回來以後都是搖頭嘆息……就這樣,“蘇淳”這個名字在村裡被提及的次數越來越少,除了幾個與蘇淳血緣關係較近的親戚,大多數人都不會來往,甚至徹底將其淡忘。

事情之所以出現變化,是蘇春露家的往澤州去了一趟。說起來,蔣慶仙很看不起蘇春露,那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六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很健壯,家裡人口多,以前特殊年代那會兒吃飯很成問題。蘇春露是個熱心人,在村裡擔任婦女幹部,按說她完全可以把很多好處偷偷往家裡搬,自家兒女混個肚圓吃飽絕對沒有問題。可她偏偏死心眼,說什麼“集體的糧食必須歸大家所有”。結果到了七幾年的時候,蘇家村一帶正好趕上洪澇,她全家糧食不夠,差點兒把人活活餓死。

即便是過成這個樣子,蘇春露還是每年都會去城裡看看方芮一家,每次都會揹著一大口袋糧食。糙米、幹豆子、洋芋、玉米粒……什麼都有。每次去的時候在路上遇到熟人,蘇春露也不避諱,都是笑笑打個招呼。有時候帶著她兒子,有時候是一個人。總之,這些年下來,也就是她與村裡另外幾個老人與方芮家裡聯絡多,走動也比較頻繁。

誰也沒有料到方芮家就這樣發了起來。她坐著小車來到村裡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那車子具體值多少錢蔣慶仙不是很清楚,她那天是跟著別人去族叔家裡看熱鬧。蘇淳畢竟是村裡的人,方芮把他的牌位送回來也很正常。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