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龍溯聽我此言,一時沉默,片刻他爭辯道,“我如何不顧國之利益,我與靈獸長結盟,乘羽帝敗走漓城不久,全力攻打羽族,雖然今時前方戰況吃緊,但前時一度兵至棲火,這難道不是揚我水族之威麼?”
時至今日,他竟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來,我心下真真是又怒又悲,回首不覺冷笑,只道,“你定域親王與靈獸長結盟,就是調壅涉關兵力去漓城關攻打羽族?你就不怕靈獸長與羽帝另有盟約,到時候麒麟反撲,漓城能不能保住尚且不談,壅涉關丟了,會有什麼後果?你想過沒有?”
我話未及完,龍溯已是目瞪口呆,而我見他痴傻,不禁又道,“就算靈獸長與羽帝沒有盟約,到時候他見羽族久攻不下,甚至如前時之勢,我水族反被羽族糾纏,連失城池,靈獸長難道就不會落井下石,乘勢取得壅涉?到那時,靈獸族與幽魔族交通相連,不再受我水族所制,而我水族腹背受敵,必是疲於應對,莫說五靈尊位,能保得邊關城池不失,已是十分的不易,難道這一切你定域親王都不懂,難道你不是因為一己私情,就怕你親哥哥返抵泱都,不惜貿然挑釁羽族,盲目示好於靈獸族?難道不是?”
龍溯聽我一番話,他張口似要反駁,奈何已是啞口無言,我起身揚手,徑喚出水靈縛龍索,淡淡朝他道,“阿溯,皇兄可以不計較你因鼎貞而起的,對我一人的所有猜疑忌恨,但是事到如今,因你魯莽私心,我水族折損三十萬大軍,漓城一線諸多城池險些不保,皇兄身為龍帝,若再不對你嚴加處罰,難服人心。。。”
不想我話剛說到一半,又被龍溯強行打斷,他頹然立於我身前,滿面悽愴,卻朝我道,“皇兄這是要殺我了?”
我直直注視於龍溯面上,忽而手下催靈,那縛龍索立時便將親王殿下手腳禁制,不得動彈,而我見龍溯為縛龍索所束,一時搖首,“皇兄不會取你性命,亦不會革去你定域親王的封號,只叫你東海苦修,千年不得重返泱都!”
此言既出,我心知以他欺君罔上之罪,這懲罰實在過輕,然而即便如此,我亦不曾指望他會有一絲一毫的感恩之心,果不其然,親王殿下聞得此言,竟是大笑不止,他定定看向那縛龍索,愴然道,“難怪太傅總說你青龍衍表面仁德,實則偽善,你叫自己的弟弟東海苦修,留的弟妹在泱都,千年共你纏綿淫樂,還不如早些殺了我,也好名正言順將鼎貞接入碧泱宮,上演一出弟妹變妻的好戲來!”
到最後,我已完全不知再與龍溯說些什麼方好,一時推開那宮室之門,回首只見他頹然癱坐於地,心下憤怒失望之餘,竟俱是說不出的寒涼,我立於門邊久久,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留下一句,“到了東海,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
踏出離燈湖,溯涵宮外天色明朗,風平浪靜,舉目見得那巍巍宮閣上溯涵二字,尚是當年龍溯受封時我親筆所書,如今再看,卻更叫人心下繁雜,難抑唏噓,而今之際,但願他東海修行,非但能夠靈息大漲,日後汲月潭底好助我一臂之力,更重要,我只盼他千年苦修,能夠沉下心來好好想想自己貴為水族定域親王,身兼重責,到底該如何自處,到底該如何擔當?
我一路行往碧泱宮,腦中卻還是方才龍溯種種不成器的模樣,一時不覺念起龍漣,正欲改道前往公主府,順便探望一下鼎貞也好,不想入得公主府,龍漣不在,只見鼎貞一人獨坐於漣河之畔,面上淚痕猶自未乾,我立於遠處,幾度欲要上前出言安慰,奈何話到口邊,卻總也講不出,一時搖首嘆息,正欲轉身離去,不想鼎貞知我蹤跡,卻在身後喚道,“皇兄,你莫走。。。”
她起身與我相視,胡亂抹了抹淚水,直問我道,“龍溯他怎麼樣了?”
我聽她此言,知她心中應有龍溯,不覺稍感安慰,開口只答道,“龍溯這幾日就要啟程去東海,他犯下重罪,皇兄命他修行千年,方可重返泱都。”
話音剛落,鼎貞似喜似憂,她急切道,“皇兄你不會殺他的,對不對?”
我當即搖頭,不由苦笑道,“貞兒,龍溯是我的親弟弟,我又怎麼可能狠心殺他?”
“可是,龍溯他犯的是死罪。。。”,鼎貞面露猶疑,仿似自言自語,又仿似在問我,片刻,她抬首直直看我,卻道,“皇兄,你比我阿哥好。”
鼎貞同樣生於帝王家,縱是自小嬌寵,不知世間險惡,但權力爭鬥,總該有所耳聞,她知依龍溯這般重罪,只責罰千年苦修,實在過輕,若是由麒麟處置欺君之罪,大概決不會像我一般心慈手軟,而我不願與鼎貞就此事多作言語,回過神來,卻朝她道,“貞兒,龍溯千年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