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立刻放手。
鳳春到底是怎麼被這小白臉騙的?他抿唇不語。
“阮爺,我又不是畫門神,你老闆著一張臉,我怕會嚇壞看畫的人呢。”
阮臥秋聽他又笑,直覺生厭,表情非但沒有鬆動,反而雙目冷冷地瞧往他的方向。
細碎的聲音又起,像是提筆在畫畫了。即使他再仔細聆聽,也只能以揣測去判別,無法如同常人用眼睛去確認真正的事實。
空氣中持續著那股異香……雖因這小子走遠而淡去,但始終有股味兒盤旋在鼻頭,就像他的油嘴滑舌一般,聞了就教人不舒服。
一個好好的男人,弄得全身都是味道,成何體統?
不知過了多久,等阮臥秋回過神後,鼻間香氣淡化,取而代之的是這幾天很熟悉的酒氣……
又是酒氣?
眉頭不自覺地拱起,使力聽,聽聽聽,聽見……輕微的鼾聲?
額面的青筋在抽搐,這一次不用親眼去看,也能很明白現下一切的真相!這姓杜的畫師分明是欺人太甚!
時間在流逝,鼾聲在繼續,他身子連動也沒有動過,既不出聲叫人,也沒有大吵大鬧的意圖,只用一雙早瞎的眸子瞪著那鼾聲的源處,像是持續瞪下去,終有一天能看見這混蛋一樣!
良久之後──
門外,鳳春輕柔地喊道:
“少爺、杜畫師,晌午了。”
鼾聲驀然中止。
“中午了嗎?那正好,我餓了呢!”杜畫師忽然出聲,熱絡地收起畫具來。
阮臥秋微掀了唇,冷聲道:
“杜畫師,你可有進展?”
“有有有,當然有啦!”理直氣壯得很。
阮臥秋輕哼一聲,喚進鳳春,道:
“你去看看杜畫師進展到哪了?”醉了一上午,會有進展,除非鬼神附身!
“不不,還沒畫好不能看。”杜畫師笑道:“阮爺請放心。我說過,會把你畫得連潘安見了你都得認栽。現下只畫了一半,最多隻能騙騙小女娃兒,等我畫完,保證連男子瞧了也動心。”
“吹牛皮可不是畫師該有的本份!杜畫師,阮某不在乎你用什麼神技去畫,也不想知道每天上午你在這屋內幹什麼勾當,我只要你確實交出畫來,能讓阮某留傳後人!”
笑聲朗朗,正與阮臥秋的一絲不苟形成對比。
“阮爺,你儘管放心。鳳娘說你還沒有成親,那就是連個兒子的影子都沒有,就算現下立刻找老婆,也得十月懷胎,才會有‘後人’出現。只要阮爺沒私生子,杜三衡就算躺著畫,也能在十個月內畫完。”
阮臥秋聞言,臉色遽沉,狠狠瞪向杜三衡。
“杜某先告退了,明天再見啊,阮爺。鳳娘,一塊走嗎?”杜三衡笑得好皮,顯然不把他的滿臉青光當回事。
“鳳春,你留下!”阮臥秋怒道,敏銳地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彷彿,那令人討厭的小子在聳肩,接著,踏實的腳步遠去。“他走了?”
“是,杜畫師去用飯了。”
“再去找個畫師來!”
“少爺,你已經趕跑了三個……”
“我趕跑的嗎?”有些淡黑的唇譏諷地勾起:“我可從沒要他們滾,是那些沒本事的畫匠打著畫師之名騙吃騙喝,你在怪我?”
“是鳳春說錯。”她暗歎,柔聲道:“杜畫師是怪了點,可是她師傅曾是宮廷畫師,畫技絕不在一般畫師之下。”
“你認為一個油嘴滑舌、思淫亂德的男人能有什麼才華?”
“思淫亂德?少爺,這罪名太重了,對她……男人?”
她一臉錯愕,正要澄清,阮臥秋又問:
“你看過他的畫?”
“是,她曾讓鳳春看過她的畫作。少爺,我從沒看過這種書法,山水畫、人像畫,簡直栩栩如生,連畫的房子都好像是真的一般,如果不是確定那只是一幅畫,我真以為走到畫紙後頭,就能瞧見那人物的後腦勺呢!”
阮臥秋聞言,正要怒斥她在說神話唬人,後而想起,數年前他曾在宮中有幸目睹一幅巨畫。
“原來,他的師傅真是宮廷畫師。難怪氣味嗆鼻……他學的是洋人畫法,只有宮中才有,那叫油畫。”語氣逐緩下來,顯然暫時勉強壓下對杜三衡的成見。
“少爺,我送點飯菜過來好嗎?”
“我不餓。”
“可你老是一天吃一餐……”
“你認為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