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那位妻子,卻說搬家公司已經定了八點半,改不了……
有點討厭這些剛上班忙得四腳朝天又疏於安排的年青人,但事已至此,各有各的苦衷。
答應下來,我八點半在小高家裡等。
既然不得不幫忙,只好下班去一趟收拾收拾。
一直擔心,彥彥曾說過小高有備用鑰匙,會不會開啟房門,她就在……轉念想,如果小高在家,她的同學也不會還來找我搬傢俱了,不是嗎?
走進七拐八拐的小區,路過我深夜被押送到的保衛處,那個曾經踟躇不前的樓道,還有仄仄的樓梯……彷彿進入時光隧道,感受到彼時情景與心情。
還算幸運,開啟門,沒有那個曾經熟悉的人。
一切,與她們走時相同,除了床、空調和冰箱,什麼都沒有。
開啟窗戶通風,去裡屋轉了一圈,發現牆角地上那部紅色電話機,拿起來聽,居然還通著!這兩個孩子,走時也不知道辦個停機,浪費月租!隨意翻開床下面的儲物格,有兩件冬衣,彥彥的。冬天聚會時她常穿,怎麼沒帶走?這麼新的衣服不會不要了吧?索性用坐機打過去。
彥彥還在公司加班,知道我幫小高搬家,謝我──哭笑不得,她這個人,總覺的和小高仍然保持從前的關係──問她何時來,我可以送到車站去,她說郵寄也行,最近並沒有出差計劃。
“明天小高同學就過來,東西搬空了我把鑰匙給她小弟,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了。”和彥彥之間很久沒有這樣講話,普通朋友似的,只談事情,不涉感情。
沒有問小高的近況,彥彥也沒說,這個人真的消失於我倆的世界,或許是好事?
又細細檢查一遍,沒有遺失東西,關燈鎖門離開。
週五上午逃脫了單位冗長無聊的例會,直接去小高家。一會兒搬家公司就到,小高的同學夫婦先是陪著笑臉衝我道了半天歉,說是搬完一定要請我吃飯感謝。看著兩個瘦的皮包骨的年輕人,想恨也恨不起來,在陌生城市生活多麼艱難可想而之,能最終走到一起相親相愛的只算少數,他們應該是堅強的一對。
看的出小夥子很疼惜妻子,什麼都不讓幹,他倒是跑上跑下累的滿頭大汗。
閒站著妻子對我說:“以前老聽高靜說起你,說你好的不得了,我都不信,這回搬家才知道,現在這麼熱心的大姐可不多了。”
“別這麼說,小高那孩子就愛誇張的。”嘴裡這麼說,臉有點微微發紅,突然想起沙發縫裡的那些小字條,小高,有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方式來表達感情。
東西不多,一個小時就裝好車,送走他們看看錶,九點四十。小高的弟弟估計正在路上。
站在空曠的房間──因為空蕩,原本不大的房間居然空曠!──雖然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卻相當清晰的記得,這裡的沙發,那裡的茶几,臥室的床、電腦、書架,在想象中,我彷彿重建著流逝過的時光。
那時,我吃著她準備的豐盛大餐慶祝生日,聽她說著心裡的憂傷和無奈。
那時,我睡在客廳沙發上,迷糊中被彥彥罵醒。
那時,和她坐在茶几兩端,尷尬著不知如何幫彥彥求和。
和一個人在一起,開始很高興,漸漸有所保留,最後厭惡著要她走……
試問有幾個人,能承受這種強大落差?
我不想傷害小高的,從沒有這樣想過,我希望她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活著,不論是和彥彥,還是哪一個男人,只要他們真心幸福,我都理解,我都支援……
但那個人,無論如何,不能是我。
自以為是的無私,卻不能無私……
消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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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小高,沒有聽見她聲淚俱下的哀求,沒有看見她渴望的眼睛,充滿糾葛不安的心靈變的柔軟起來。
想著想著,不覺間已經十點半,正想打電話給小高弟弟。卻聽到大門傳來鑰匙開鎖聲。
來了。
來了?
一瞬間想到,小高弟弟沒有鑰匙的。
直到這個人的出現,終於完成了我對已逝時光的重建,所有景物和主角,全部到齊……
幾秒鍾的愣神──在我已經是相當快的反應──立刻禮貌性的微笑一下,天知道,那個勉強的微笑有多難看!
“啊??????這個是彥彥的衣服,你們忘了拿吧。回頭你給她??????”彷彿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