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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條,被我們用馬馱運到巢|穴。我把弟兄們召集到大廳,給每一個弟兄發了一根金條,那是屬於我烏珍個人化的儀式。我穿著虎皮衣褲,那是懸掛在白爺臥室中的一張張虎皮,上面印滿了子彈射穿的痕跡。正因為如此,它啟發了我非常個人化的服裝。我命令侍從從外地請來一個裁縫,當這個上海裁縫為我量體裁衣時,虎皮,那些早已經風乾的虎皮不知道為什麼卻散發出一種野獸的氣息。

我想起了那些在叢林之中呼嘯的老虎,我迷戀那些金黃|色的皮毛。而如今,皮毛就在上海老裁縫的剪刀下微微地顫抖著。很快,我就有了虎皮衣裝。它不僅可以幫助我在滇西潮溼的巢|穴之中開始進入1932年冬天的生活,它還可以讓我塑造自己的形象。當我穿上虎皮衣褲坐在白爺從前的位置上時,1932年寒冷的風呼嘯而來。我開始了我的儀式,在弟兄們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我展現了我的黃金,就像我所想像的那樣,當侍從們把一隻木箱搬到大廳時,兄弟們都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隻木箱,我知道他們一定在猜測那隻木箱中到底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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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昔日的記憶中,木箱中曾經出現過眼鏡蛇,那充滿劇毒的蛇身盤旋在箱子內部。一條蛇出現在眼前,必定意味著一場咬噬將開始。我曾經看到過這樣的場景——我想,我現在明白了白爺之所以讓我目擊那場事件,讓我看見蛇怎樣糾纏在那個年輕男人身上,是為了讓我看見他威力無限。

在二爺的言談中,我也知道木箱曾經置放過人頭,那血淋淋的人頭……而此刻,箱子被我手下的一名侍從開啟了,閃亮耀眼的金黃|色使他們的眼睛開始變得雪亮,我開始讓二爺給弟兄們一一地分發金條。每個弟兄都能分到一根金條。儀式進行得簡單,然而直抵人心。從那個時刻開始,我感覺到了弟兄們開始用崇敬的目光看著我,我的威懾力從那一刻開始隱隱約約地上升了。

……

我剛回驛館的第二天,就發現了一種跡象。那是拂曉,我比往常醒來得更早一些,我聽見了一些奇異的聲音。我把頭探出窗外,我看見姚媽和兩個男僕,我看見轎子,我知道姚媽善於騎馬,那麼,她坐轎子會去哪裡呢?

他們是從後院溜出去的。那一天,驛館中就看不到姚媽的影子了。直至暮色降臨,姚媽才突然奇蹟般地回來了。她帶著滿身的塵土回到了她的臥室,洗漱了片刻又出來,看上去顯得若無其事。然而,我卻在姚媽的眼睛中發現了一種哀傷,正是這種哀傷使我想探究姚媽出門的秘密。我回到驛館以後,最為重要的事就是回到臥室,仰起頭來凝視那隻黑色的蝙蝠——那風乾的蝙蝠一動不動地掛在屋頂。這意味著隱藏在蝙蝠下面的那隻箱子——那隻裝滿了黃金的箱子依然存在。然而,現在還不是我動用那隻箱子的時刻,我希望它依然隱藏在屋頂上。

於是,我溜進了後院,溜進了今天早晨跟隨姚媽出門的一個男僕的房間。我的出現把他嚇了一跳,問我到他房間幹什麼?我笑了笑說道:“別害怕,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烏珍,也會嚇壞你呀?”我知道他並不害怕一個女人,他只是害怕我的名聲而已。

目前,我有兩種名聲在外: 第一種名聲與我的身體有關,我是驛館的第一枝花。它已經足夠使我高高在上,即使那些如蓓蕾般的小驛妓也用一種羨慕和嫉妒的眼神看著我。我用我的肉體維繫著我的地位,延續著我的恥辱,這恥辱是洗不乾淨的,它就像烙印一樣深刻。我肉體的烙印越深,我的身份就越顯赫。第二種身份來自我跟幾個男人的關係和傳說。首先是吳爺,他的名字與一支漫長的馬幫商隊聯絡在一起,彷彿馬背上運載著黃金般燦爛而炫目的色澤,彷彿色澤瀰漫出吳爺的身體之外,與吳爺這樣的男人交往意味著財富的降臨。第二個男人是匪賊白爺,在滇西,白爺的名字可以是隨同雷鳴而降臨的一團烏雲和風暴,他可以是罪惡,可以是呼嘯而來的災難,與這樣的男人聯絡在一起,讓人心悸不安,彷彿子彈射穿了牆壁。第三個男人是黃家文,黃家文的名字展現了一支穿軍裝的隊伍,那個時期穿軍裝意味著武裝,意味著殺戮。黃家文經常出入驛館,並負載著某種使命長久地駐守在驛鎮,他的名聲和形象如同驛鎮的傳說每天朗朗上升。而我烏珍跟上面這三個男人都發生了肉體關係。我已經學會了劈開荊棘之路,撕開一道道肉體中的傷疤,直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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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記2(1)

1932年冬天的一個半夜,我環顧四周,這是驛館最沸騰的時刻。豔紅的燈籠在寒風中瑟瑟顫抖。我要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