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聽他說得這般哀哀切切,韋娘心想,要是真的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的苦就白受了,可是……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為難。
“那,那讓我想想。”她正醞釀—個大膽的計劃。
第二天晚上,計劃醞釀成熟,她喊過李顯說:“此事我可以為你辦到,不過要有三個條件。”
李顯聽說能辦到,忙說:“莫說三個,三十個我也答應。”
“那你聽好。第一,一切要聽我的安排;第二,只准一次,下不為例;第三,你要給我一個報答。”
“第一、第二,我都辦得到,但不知道第三你要個什麼樣的報答。”
“你自己說。”
李顯想想,現在自己穿的在身上,吃的在肚子裡,其他一無長物,便漫無邊際地許諾說:“如果我李顯有朝一日再坐龍椅,就把一半江山分給你。”
“當真?”韋娘認真地問。
“當真!”李顯也認真地回答。
“那好。今夜三更你到廟裡來,一切我都會為你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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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流水彈琴(1)
廬陵王李顯目思夜想的小尼姑終於被他弄到手了,只是他花的代價太大,而且,他至死也不清楚用半壁江山換來的一夜*竟然是個精心策劃的騙局。
顫顫驚驚從宮裡出來的索元禮坐進轎裡,很久心都平靜不下來。要知道官場這麼險惡,要知道女皇那麼難侍候,整日不停地用心計、耍權術,防範這個,警惕那個,心力交瘁,寢食難安,簡直沒過上一天無憂無慮坦然自得的日子。早知道這就是當官的滋味,當初真不該那麼低三下四做盡下賤事,討好賣乖不顧羞恥地往上爬……而今,身不由己,奈何奈何。掀開轎窗簾布的一角,看那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都立腳對自己坐的這頂八抬大轎投來羨慕的目光。其實,這時的索元禮恨不得把他們當中的任何—個人拉進轎子裡來,對他說:“咱們倆對調吧。”不管他是經商的、做工的,還是務農的、挑擔的,都行。
有兩件事情對他刺激最大也令他最難以忘懷。
朝野反對女皇的勢力被消滅得差不多了,聖神皇帝武則天把周興、來俊臣和他幾個刑部大臣叫去。幾個大臣正在跪拜時,忽然一沓奏摺雨點般撒落在他們頭上,隨之而來的便是女皇憤怒的咆哮:
“看看,看看,這些奏摺都是舉報你們的,什麼‘重設嚴刑、苦打成招’;‘一人被訟、百人滿獄’;什麼‘酷刑百種、慘不忍睹’;‘殺人如麻、血流似溪’。朕叫你們查反賊,並沒叫你們濫用刑罰冤枉好人啦。你們算算,這些年來你們冤殺了多少人?當年太宗皇上在位時,一年全國才殺一二十人,而你們幾個,一天就不止殺這麼多。你們看看,朕的朝堂都被你們殺空了,可惜我那麼多的忠臣義士啊……你們,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幾個人嚇得把頭緊貼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出。
“周興、來俊臣,你們兩個是讀書人出身,熟讀聖賢經書,你們先說說。”
周興、來俊臣無奈,只得把在書中教導為官當政者應仁愛百姓、寬典刑獄的一套套話背上一遍。
“你呢?索元禮,嗯——”武則天拖著鼻音問道。
索元禮最怕聽到這種聲音,但他定了定神回道:
“陛下,小臣不識字,那些話咱背不上來。”
“你當官這麼多年了,官也當得不小了,還是不識字。你這官是怎麼當的?”
索元禮靈機一動,奏道:“小臣故鄉有種名叫獬豸的獨角獸,但遇有人爭訟分辨不清是非時,就把它喚來,它用角頂的那個人一定是沒理的一方。陛下,獬豸雖不識字,但能分清是非曲直。”
武則天也聽出他是在裝糊塗,在耍小聰明,不過話說得好聽,還點頭稱讚。
那次召見不久,周興、來俊臣先後被大理寺拘捕,判了死罪。過去被他們嚴刑逼供製造冤案的受害者*昭雪,舉朝上下,盛讚女皇偉大英明。
索元禮明白,女皇陛下對他是網開一面,特別恩寬。不過因此他倒更加惶恐起來。說殺人,我比他們兩個多;說民憤,我比他們兩個大。可是女皇為何好端端把我留下來?說不定還有什麼更厲害的手段等著我。
心頭再不安穩,班還得去上,那麼多的案子等著要審。只是現在審案速度太慢,不像以前,那些奇形怪狀令人毛髮豎立的刑具往那兒一放,案犯就忙不迭的招供畫押。可現在,女皇下旨廢了許多刑具,那些犯人就變得狡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