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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最好的法子是帶清玄離開,燃燒內力,十三娘縱使強橫,也追趕不及。
他另有打算,舍了這條路,反而坐到清玄道士身後,幫忙他運功。
他已看了天魔宗的心法,對他益處極大,還想再看上清觀的心法。
清玄道士輕頷首,開始運功療傷。
“錚錚錚錚……”一陣急促琴聲響起,鐵馬金戈之氣撲面而來,李慕禪左掌按在清玄道士身後,右掌結印按地,結觸地印。
周身頓如融入大地,渾然一體,琴聲雖急驟,卻如水流青石,沒有痕跡,左耳進右耳出,毫無異樣。
清玄道士雙手結印,莊嚴肅穆,李慕禪不斷輸入內力,滋潤著他身體,修復著他的傷勢。
對於清玄道士,他非常欣賞,難得的有德之士,殺之不祥。
他接觸了兩人的心法,與他們內力相觸,發覺一樁異處,兩人雖內力深厚,更勝自己一籌,層次也比自己高。
但自己內力精純,卻是更勝一籌,他們內力如水,而自己內力如水銀,更密集,更凝結,威力更強。
若是真的拼死,燃燒內力之後,或可一搏,不過,他們師門強橫,說不定也有秘法,最大的可能是自己落敗。
“錚錚錚錚……”琴聲越來越急,兩人衣衫飄蕩,如在大風中。
十三娘垂首揮弦,玉指成一片影子,越來越急,周圍花草紛紛炸碎,化為簌簌粉末,地面光潔,所有的泥塵皆被捲走。
琴聲如風,如刃,凌厲非常。
清玄道士雙手結印,神情肅穆,但臉色卻越來越紅,即使有李慕禪的內力相助,他受傷太重,這麼久下來,傷上加傷。
“噗!”他忽然顫一下,噴出一道血箭,精神一下委頓下去,身體好像縮短了一截,精氣神大損,黯淡無光。
……
李慕禪皺眉,琴聲更急,十三娘沒停手之意,顯然是一心要殺他。
他搖搖頭,雙手結印,雙眼頓時神光湛湛,宛如天神下凡,羅漢降世,驀地一聲斷喝:“咄!”
“叮……”一根琴絃斷。
李慕禪這一聲斷喝,蘊著佛家真言,如獅子吼,如黃鐘大呂,聲勢驚人。
十三娘動作一頓,隨即接著揮弦,琴聲不頓,急驟依舊。
她琴技無雙,即使少了一根弦,殺傷力仍不減,琴聲如波濤滾滾,一浪接著一浪,連綿不斷,讓人透不過氣。
“咄!”李慕禪又一聲斷喝。
“叮……”琴絃又斷一根。
琴聲更急,更尖銳,聞之耳膜刺疼,渾身發寒。
十三娘抬起頭,臉龐漲紅,雙眼冷電閃爍,死死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微微一笑,張嘴又發出一聲斷喝:“咄!”
“叮!”琴絃又斷。
李慕禪隨即哈哈一聲大笑:“十三娘,算了罷!”
十三娘嬌哼一聲,狠狠瞪他一眼,低頭揮弦,琴聲更急,依舊無損琴聲的威力,清玄道士哇又吐出一口血。
李慕禪也有些怒了,“咄!”“咄!”“咄!”“咄!”他接連斷喝,聲聲如鼓,直撼人心。
琴絃一根根斷飛,他一聲斷喝,斷一根弦,她琴技雖強,斷了這許多弦,威力頓時大損。
李慕禪飄身而起,一閃掠過牆頭,翻進明府中,手上提著清玄。
“明空!”十三娘推琴而起,一閃站到牆頭上,戟指嬌喝,跺腳道:“你甭再見我啦!”
她說罷扭身便走,飄身下牆。
院牆簌簌落灰,忽然“嘩啦”一聲,塌了一大片,露出一個大缺口,兩米寬,高僅一米,及胸口,一翻身便能跨過來。
李慕禪到了一座水榭中,將清玄道士放下,笑道:“道長放心療傷罷,這裡沒人打擾的。”
“多謝大師。”清玄道士稽首為禮,聲音微弱。
他如今模樣,精神萎靡,黯淡無光,但神情仍舊平和,雙眼溫潤,絲毫沒有痛苦惱怒之色,好像受傷的不是他。
李慕禪笑道:“我是見道長德高,不能不救,……先療傷吧,莫再多說,我替道長護法。”
“好,有勞。”清玄道士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杯雪白丹丸服了,然後盤膝坐在榻上,闔眼定息,打坐練功。
……
李慕禪推門出去,站到屋外,打量湖上風景,一陣陣清風徐來,帶著淡淡水氣,清亮的水下,錦鯉漸漸聚集過來,似等他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