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他收回目光坐在長凳上,摸索著把手裡那把銅錢數了又數。還是這些宋人好,出手都是宋錢,回頭他也能去樂上一樂了。
正眯著眼在心裡偷笑著,就聽到有人揚聲喊了一嗓子。聽到又是宋話,他就皺起眉來,睜眼一看,卻是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做門房見得人多了,他一眼就看出這漢子不是個善茬,倒也不敢太過傲慢。“這位,是?”他遲疑著問了一聲,拿眼往男人身後站著的年輕男人身上看,一時猜不透來者是什麼身份。
他這頭在心裡暗自揣摩,胡思亂想著,街對面的李玉娘和許山也是驚訝地瞪大了眼。
“玉娘,那、那是蕭青戎吧?”許山遲疑著低問出聲,又問:“你知道他和左相有什麼交情嗎?”
什麼交情?她就連蕭青戎認識左相都不知道。這混蛋!他們談事時也從沒避過他,他明明就知道他們有求於這位左相的,怎麼竟然從沒有告訴她他竟是認識這位左相的呢?
心裡暗恨。李玉娘直接走了過去,正好聽到那門房用恭謹的聲音回道:“ 這位官人,不是小的不肯通告,實在是我們大人不在。而且,我們大人往日就有交待……”
“交待個屁!”那姓魯名重的漢子大著嗓門呸了一聲,吹鬍子瞪眼睛的,就差直接上前揪著那門房的脖子了,“臭棒子頭,當咱們那麼好胡弄嗎?我告訴你……”一句話還沒罵完,後面的蕭青戎已經輕咳了一聲,上前一步遞了過去一塊玉佩。
那門房還以為是要送於他的,一雙眼都快紅了。只是再眼熱,卻不敢伸手。這玉佩看起來就是值不少錢的寶貝,可不是那些他可以隨便收也不用擔心的銅錢。
看他緊盯著玉佩卻不伸手,蕭青戎便皺起了眉,“你拿這塊玉佩連同我這伴當剛才拿給你的拜貼去見你家大人,就說蕭某明日此時再登門求見。”將玉佩塞進門房手裡,也不等他說話,便轉過身要走。
只是,一個回身,卻是生生被人擋住了去路。看著離他有六七步遠的李玉娘。蕭青戎微微一笑,一如往常地招呼著。
李玉娘卻是氣個半死。雖然沒有聽全,可光看剛才那一幕,蕭青戎分明是有所倚仗,甚至是篤定左相會見他的。明明有這樣的路子,居然就這麼不言不語的,難道昨天沒看到他們發愁的樣子嗎?
冷冷地瞪著蕭青戎,她抿起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連自後追過來的許山喚她都沒有理睬。看著李玉娘就這樣不說話地擦肩而過,許山皺了皺眉,急急地問蕭青戎:“你認識左相?怎地竟不出聲呢?你這樣……真是太不應該了。”他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蕭青戎臉上淡然的笑容,到底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蕭大哥,我看嫂子好象很生氣啊!”身後的魯重低聲說著,又不安地道:“莫不是你從沒和嫂子說過……”
“沒事。”揮手止住他要說下去的話,蕭青戎低下頭,忽然幽幽一笑,低語道:“她若想知道我的過去,就會開口問的。如果連問都不問,我又何必拿她不感興趣的事去煩她呢!”
腳步匆匆,李玉娘疾步穿梭在人群裡。胸口悶著一口惡氣,卻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竟為這麼氣。是啊!她憑什麼這樣生氣呢?蕭青戎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幫她是情義,不幫她是道理。她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一定要在她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呢?
腳步一頓,她遊移的目光有些驚慌。為什麼會這樣象個孩子似的質氣?就象是小時候抓著姥姥哭著問“你為什麼不幫我?我是你的孫女”時一樣。因為覺得那個人理所當然地會站在自己一邊,才格外地無法接受那份淡漠。
難道她已經視那人的幫助為理所當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依賴著那個男人嗎?多奇怪,居然認為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是可靠的……
晃了下腦袋,她輕輕地敲著自己的頭。卻在後面許山追上來時又冷靜下來。
不管那些,現在不是亂的時候,既然知道蕭青戎有門路,她不去善加利用豈不是傻透了。
和許山一路商量著回了客棧,等了不到半個時辰,蕭青戎就回來了。許山衝著李玉娘使了個眼神,便找了個藉口避了開。
目光一瞬,蕭青戎有些古怪地笑了下,一扭頭,身後的魯重便會意過來走了出去。
緩步走近,他低聲輕笑:“我有預感,你這會兒似乎會對我很好。”
是啊!有求於你嘛!李玉娘壓下翻白眼的衝動,淺笑道:“剛才是我不好……真是,受你太多幫忙,竟狂妄地以為別人應該主動伸手幫我了。”低下頭,她的笑容裡帶出幾分苦澀,“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