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裡可以看得到對方的靈魂。
而他現在看到的是一個純潔高貴的靈魂,沒有一點瑕疵。
那也許證明了這個人的確過於天真,也許並不真的瞭解自己的國家。
也或許,那裡真的如他所言的美好。
就像祖母說的一樣。
克羅伊又暗自嘆了口氣,他不想一直憶起祖母的話,有時候他覺得那像個詛咒,推動著他往那片光亮前進,而他覺得自己會被那片明亮給燒死,更何況在被燒死之前,他父親就會宰了他。
「你在嘆氣。」
克羅伊怔了怔,他不覺得自己真的有嘆氣給他看,而他發現自己現在仍然盯著亞斯蘭特的眼眸。
「好幾次了,你在煩心什麼嗎?」亞斯蘭特有些擔憂的問。
「……沒有。」克羅伊別開頭,繼續往前走。
他發覺自己分心的太嚴重了,他本來在想些什麼……關於機械人的?
結果亞斯蘭特的靈魂干擾了他……
克羅伊突然間停下腳步,亞斯蘭特差點從後面撞上來,連忙停下腳步。「你怎麼了?」
「靈魂……」
「什麼?」
克羅伊突然回身望著亞斯蘭特,「你聽過我們魔法師的傳言吧?」
亞斯蘭特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
就像克羅伊聽過魔法之境的人是怎麼說他們的,他也聽過自己的族人議論魔法之境。
傳說中魔法之境有為數眾多的巫師,只要跟他對上目光,他就能從眼中竊取你的靈魂,留下你行屍走肉的軀殼為他所用。
但是亞斯蘭特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勇氣,沒有人可以偷走他的靈魂,更何況克羅伊那對如同日光一般美麗閃亮的眼眸,大概只能偷走他的心……之類的。
亞斯蘭特覺得這種話絕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可能只會被罵愚蠢或白痴。
「我們的確能看見人的靈魂。」克羅伊坦白的告訴他,「只要靠得近一點,有時候我還知道別人的內心在想什麼。」
亞斯蘭特直直的和他對望著,想著克羅伊優美的聲線大概可以偷走任何人的心。「那……你會偷走他們嗎?靈魂……或者想法?」
「我們不偷走任何東西。」克羅伊望著他認真而迷惑的表情覺得有點想笑。
等他發覺臉又熱了起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亞斯蘭特的手又貼到他臉上,而自己真的笑了。
「我想你的確偷走了我什麼東西……」亞斯蘭特像是喃喃自語般的說著,神情帶著點迷惑。
「你在指控我?」克羅伊微眯起眼睛瞪著他。
「沒有,不過我想……噢!」亞斯蘭特話沒說完,不曉得被什麼東西打到。
他疑惑的抬起頭來往上看,幾個不曉得是石頭還是什麼又打到他頭上肩上,帶著冰冰涼涼的觸感。
他疑惑的伸手摸向肩頭,卻什麼也沒摸到,只有衣服上一片溼掉的痕跡。
「這是……什麼?」
「暗風帶來了冰雹,快走!」克羅伊伸手扯了下亞斯蘭特,急速的往前跑。
亞斯蘭特緊跟在後面,還沒弄懂克羅伊說的是什麼,細碎的冰雹就直直朝他們身上打來。
「哇噢、你們這裡會下冰雨?」亞斯蘭特抬手護著頭,一邊跟著克羅伊身後跑。
「有時候。」克羅伊從腰間扯下了他的披風抖開來披在身上,「前面可以避一下。」
他們直衝到那條路的盡頭,有幾座小木屋大概是給獵人用的補給小屋。
克羅伊直衝進其中一個,今天的冰雹又急又快,而且越下越大,打在身上其實很疼。
亞斯蘭特跟著克羅伊身後,等他一衝進來克羅伊馬上轉身用身體的力量將門撞上關緊,亞斯蘭特只聽見乒乒乓乓地冰雹打在門上的聲音,加上呼呼的風聲,簡直像是頭兇猛的怪獸。
克羅伊鬆了口氣,暗風很久沒掃這麼大的冰雹過來,顯然是對什麼事不高興。
克羅伊把門關好,確定另一頭的門本來就拴得好好的,才鬆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亞斯蘭特燦爛的笑容。
「我們那裡從來就沒有下過冰,超有趣的。」亞斯蘭特笑著,他體溫比較高,冰雹砸在他身上也溶得快,不管是頭髮還是衣服幾乎都溼了。
亞斯蘭特伸手從他發上拿下一小塊冰,在他手上馬上化成水,笑得像個孩子。
克羅伊有退一無奈,或者是什麼別的感覺,他知道剛剛那種心跳的感覺是因為他們正被追擊的緊張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