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櫻不置可否。
遲母搖了搖頭:“太草莽了。”
“媽,你不要擔心了,會好起來的。遲澄會有父愛,我也會幸福。”遲櫻說著寬慰的話,握著遲母的手緊了緊。即使遲母很少做粗活重活,年紀大的緣故,手上的面板也有些粗糙了。
遲櫻認真地看著她,目光真摯而灼灼。
遲母落下重重地一聲嘆:“先去睡吧,時間不早了。”
遲櫻嗯了一聲,轉身準備回房,遲母也走向了隔壁的房間。
遲櫻進門前,聽見遲母道:“陸靖言二十五歲那年接手了陸氏的鐘表業,如果你離他近,審慎心細一點。”
遲櫻愣了愣,“媽……”
“去睡吧。”遲母打斷了她的話,擺了擺手,進了屋。
第50章
遲櫻也不好接什麼話, 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遲澄睡相好, 和她比起來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離開的一會中,被子沒被蹬亂。
遲櫻還是給他掖了掖被角, 直到更加齊整, 然後慢慢在他身邊躺下。
夜晚漸涼了, 但遲澄和一個小暖爐似的。
遲櫻握著他軟綿綿的手,思緒有些亂。
遲母的心情她理解。在長一輩眼裡,陸靖言不僅僅是消失了四年的不負責任的男人, 更是遲氏長久以來的競爭對手。
他們眼中,商人是不講情的。
遲澄的出生,她的家人至今心存芥蒂,陸氏又怎麼能輕易地接受一個突如其來的小少爺。
遲母的第一想法不是尋求合作,而是提防和洞察。
陸靖言確實掌權了歐時的三大產業, 但這些年明顯把精力更多地傾注在了娛樂界。
短短几年內, 歐時一躍成為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娛樂傳媒企業, 是所有藝人夢寐以求的造夢港灣。
但在這背後,是無數同行公司、工作室的坍塌。
在平日的相處中, 陸靖言在她面前更多的是一個給她關心呵護的男人, 寡言卻溫柔。
他的背後,擁有一個怎樣的商業帝國,是她不能想象, 也時常忽視的。
難道小說中三年後遲氏的破產, 有可能是陸靖言在發展陸氏家業時必然的競爭所導致的嗎?
遲櫻下意識地去迴避這個想法, 大腦一片混沌。
睏倦便勢不可擋地襲來, 伴著遲澄的呼吸聲,她也逐漸沉入了夢境。
……
今日白天的經歷很溫存,但陸靖言仍舊沒睡好。
他的夢變了。
同樣是雨夜,同樣是刺耳的車鳴。
以往夢中的主角只有遲櫻一個,今晚,他看見了遲澄。
遲櫻仍是膚白賽雪,年輕溫婉的模樣,美好得像雨夜的精靈。
但遲澄已經長大了。
他長高了,眉眼開了。
不是像現在這般奶胖的臉蛋,雙下巴瘦了下去。
輪廓變得分明,身形也是修長挺拔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少年。
很像他,非常像。
目光落回遲櫻身上。
她應該也是幾年後的她,只是歲月不輕易在她身上落下痕跡。
夢境中,陸靖言喉結顫了一下。
強烈的預感像魔咒一樣緊緊箍住他的心臟,疼得窒息。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在命運齒輪的推波助瀾下,仍舊不可扭轉地發生了。
遲櫻把遲澄緊緊地護在懷裡。車主沒有絲毫人性可言,劇本如同往常一樣上映。
他們像琉璃一樣易碎,腥氣瀰漫,血色遍佈。
陸靖言從夢魘中出離,偌大的房間顯得冷清。
沉寂的夜裡,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
空氣很涼,他依舊被汗溼。密密麻麻的虛汗順著精美的鎖骨沒入領口。
骨節分明的手扯了扯領子。
驟然間,陸靖言回想起了白日裡她的低吟淺笑,還有遲澄稚聲稚氣的爸爸。
陸靖言不理解命運為什麼會和他這樣的玩笑,讓他每夜都目睹摯愛以殘忍的方式逝去。
生命不是玩笑。
比起他病了,陸靖言甚至覺得,這是某種意義上的懲罰。
來自未知的層面。
……
手機調了靜音,鬧鈴意外沒響。
遲櫻今天起晚了,還是遲澄把她搖醒的。
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