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好的檀木香,裡面混上了一絲連子寧從京城帶來的阿芙蓉。
少量的鴉片並不足以致癮,相反,反而是會有安寧定神,催眠助睡的功能。既是毒品,也是藥物,事物本就是充滿了兩面姓。
屋子很寬敞,地下燒著地龍,在房間的一角又擺放著兩個炭爐,所以屋裡面暖融融的。
屋子裡面的陳設很簡單,水磨青磚的地面看上去幹淨清爽,在靠著西牆的位置,是一個木頭架子,上面擺放著一把巨劍。而在旁邊,則是一個十字高架,掛著鎧甲。然後便是一張小几,一個蒲團,如果不是窗邊的那一張梳妝檯暴露了主人的姓別的話,肯定會以為這裡是一個武將的居所。
紫檀木的大床上,帷帳用金鉤勾起來,上面一個人蓋著錦被,正自安眠。
睡著的人,正是江梨野奈。
自從跟著連子寧從京城回來,她就病了。
作為立花家精心培養的姬武將,她從小接受的都是極為艱苦殘酷的訓練身體素質極好,等閒不會生病。這種人,一旦生起病來,更是會來的猛烈無比。
野奈就是這樣,一開始只是發熱,食慾不振,精神萎靡,她並沒有告訴連子寧,只是強忍著,後來還是連子寧發現了不對,才強行勒令她好好休息,並且傳了軍醫來給野奈診斷。那軍醫治療刀斧外傷是一把好手,這等內府的病症可不擅長,看了半響,斷定是偶染風寒,開了幾服藥,給野奈服了下去。
這偶染風寒,一染就是一個月。
剛喝了藥之後,出了一身汗,確實是好了許多,但是還沒等到晚上,就又重新發熱。
這一個月下來,就是反反覆覆的,因此也沒能跟著連子寧上戰場。
不過發燒的溫度倒是不高,連子寧也沒以為是什麼重病,只是以為病去如抽絲,只讓每曰煎藥服藥,讓她好生歇著。
門扉吱呀呀一聲響動,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女子走了進來,一頭黑髮如瀑,卻是琥珀。
儘管已經病了,但是野奈依舊非常的警覺,眼睛睜開,看向了門口。
身子也一下子繃緊了,隨時可以彈射而出。
看到是琥珀之後,她才放鬆下來,臉上綻放出笑意:“夫人。”
說著便是想掙扎著起來。
琥珀掩上門,趕緊快走兩步,把托盤放在小几上,把野奈強摁下去,口中嗔怪道:“你呀,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這些禮節,快些躺好。”
她的那點兒力氣,在野奈看來不值一提,野奈甜甜一笑,依言躺好。
比起一個月前,她已經瘦了許多,病奄奄的,小臉都瘦削了不少,下巴尖尖的,一雙大眼晴相形之下倒似增大了許多,只是那雙漂亮的大眼晴也變得黯淡無神,無精打采地。
看得琥珀好生心疼。
她伸手掐了掐野奈的小臉蛋,嘆口氣,道:“多好的人兒啊!讓病給折磨成這樣。”
野奈道:“夫人,我一點會很快好起來的。這兩場戰鬥我都沒陪在大人身邊,已經是很失職了。”
“行了你,就別惦記著這個了。”琥珀端起藥碗,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笑道:“來,快把藥喝了,這樣才能快快好起來,跟著你家大人上陣殺敵呢!”
野奈慌忙道:“怎麼敢有勞夫人?我自己的吧!”
“好了,你就好好躺著吧,別逞強了!”琥珀讓她叫的心裡舒坦,道:“什麼夫人不夫人的,這都是你們抬舉我。我呀,還是把自個兒當成老爺身邊的一個伺候丫頭,伺候老爺淨面穿衣,洗腳睡覺,也從來沒把自個兒當成什麼夫人。我聽人說了,那會兒韃子攻城的時候,你救了老爺一命,按理說,我該給你磕頭的。餵你喝個藥算什麼。來,聽話。”
說著,她把野奈扶起來靠在床頭,一勺一勺的喂起來。
野奈從來沒被人這麼關心過,只覺得心裡暖融融的,眼睛有些酸澀。
想哭,卻被她強忍住了。只是把這份關心記在心裡,輕輕啜著藥。
待喂完了藥,琥珀把藥碗放到一邊,笑道:“其實我有事兒像跟你說呢!”
“夫人您講!”野奈趕緊道。
琥珀知道她重禮數,便也不勉強了,她輕輕笑道:“野奈,我看你,似乎還是個處子吧?”
野奈一張臉刷的一下就變成了大紅布,低頭訥訥,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夫人,您問這個做什麼?”
“哎呀,你這個傻丫頭啊!”琥珀白了她一眼,低聲道:“我看,你喜歡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