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老夫就直說了吧!”
連子寧端起桌上銅壺,為他續了水,微笑道:“大人不必著急,慢慢說來就是。”
陳大康道:“老夫此次來,是為了向李將軍請教一下,那白袍軍戰力如何?將領如何?軍紀如何?”
連子寧愣了一愣,道:“陳大人,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陳大康一愣,詫異道:“這還有真話假話之分?”
“自然!”連子寧笑道:“若是明曰大帥垂詢,問及如此問題,連某自然會言,白袍軍戰力一般,遠遜於我等朝廷官軍,不足掛齒。這便是七句假話,三句真話了。”
陳大康先是一怔,然後臉上便是浮現出一絲怒容,道:“軍中帳議,最是緊要,連將軍你是唯一一個跟白袍軍見過仗的人,你說的話,大夥兒定然都是信得,以此為據,做出戰鬥部署。你的一句話就關乎上萬士卒的姓名,卻怎地如此不虛不實,言辭閃爍?”
“正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跟白袍軍見過陣仗的大將,大夥兒只能相信我的話,所以說,他們才希望我說的話使他們所願意相信的。”連子寧冷笑一聲:“我若是說白袍軍戰鬥力強橫,士卒兇猛,將帥穩妥,他們會信麼?”
“我武毅軍不過是剛剛成軍而已,以兩千步卒對陣四千白袍騎兵,大勝而歸,斬首千餘。若是我再把白袍軍的戰鬥力誇上天去,那他們會怎麼想?冷嘲暗諷、背後議論,當面質疑,甚至破口大罵,罵我連子寧抬高自己的都有吧!”連子寧哈哈一笑,譏誚道:“他們現在心下已經認為,白袍軍實力不成了。不管這個想法是不是對的,他們寧願相信,也不願意認為白袍軍更強,因為那樣,武毅軍要強到什麼程度?他們這些同僚,豈不是很沒面子?”
他悠悠嘆了口氣:“所以啊,我現在怎麼說,沒用了。明天的垂詢,只不過是個過場而已。”
陳大康被他說得目瞪口呆,想了好大一會兒,才是明白過來,臉上頓時一片頹然。連子寧也不管他,只是自顧自的喝茶,續水。
過了好一會兒,陳大康才是長嘆了口氣,向他拱拱手:“現在老夫總算是知道為何自個兒掙扎一輩子也不過是個指揮使,而連老弟你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獨領一軍了。連老弟你年紀不大,看事情卻當真是通透的很。”
連子寧聽他改稱連老弟,心裡明白,這位是要籠絡親近自己了,便也借勢笑道:“陳老哥客氣,小弟不過是倖進,不比陳老哥,戎馬數十年,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前程。”
陳大康見他上道,心裡暢快,哈哈笑道:“咱們以後還得多多親近才是,將軍來大人去的,未免太過客氣,以後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連子寧頷首笑道:“理當如此。”
“那,連老弟,你現在便跟老哥說一說,這白袍軍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啊?”陳大康正色問道。
連子寧想了想,道:“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大致可由四項關鍵決定。第一樁,便是武器裝備。白袍軍起於草莽,不比咱們朝廷大軍,是以武器裝備堪稱極差,最多的是腰刀,還不能人手一把。另外還有些自制的長矛一類的東西,都提不上嘴了。弓箭,跡近於無,也不足掛齒。”
聽他說著,陳大康並未露出輕視的神色,連子寧話還未說完,只怕後面才是重點。
“第二樁,士兵悍勇與否。白袍軍士卒極為拼命,戰鬥精神高漲,當曰我大軍列長槍陣阻敵,敵軍騎兵只著單衣,不閃不避,大呼衝陣。此等勇悍,乃是官兵不及。”
“第三樁,訓練有素否。白袍軍成軍未久,訓練有素說不上,但是這些人都是馬戶出身,騎術精強,在馬上做出各種動作來,絲毫不減速度。而且最基本的陣型還是有的,這一點,可以跟官兵打平。”
“第四樁,將領!武毅軍一戰,我觀對方將領,效法古風,親自上陣衝殺,有幾員大將,極為的強猛兇悍,身先士卒,很是能帶動士兵心氣兒。居中指揮的,雖然算不上多麼出彩,但是中規中矩總是有的。嗯,這一點,也算打平吧。”
陳大康見他說的勉強,便知道他是給這些官兵將官留了面子,聽連子寧說完這四條,他卻是絲毫不驚詫的樣子,冷哼一聲:“你也不必說的如此客氣,咱們這些將官,身居內地,承平久矣,都是一步步熬資歷升上來的,能有幾分本事,還真是難說。”
連子寧沒有接話,繼續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便是咱們這邊兒雖然有四個衛,兩個千戶所再加上武毅軍共有兩萬八千多人,但是其中七成都是步卒,騎兵不過六千,而白袍軍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