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片刻,看了看被自己弄得一塌糊塗的大殿,嘆了口氣,回頭對那兩個小內侍道:“把這兒收拾乾淨了。”
兩個小內侍忙不迭的磕頭稱是。
然後又對外面喊道:“告訴青岡大人,在偏殿等我。”
偏殿之中,看到寺內信隆走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趕緊站起來施禮,他卻非是一般的扶桑權貴打扮,而是穿著一襲大明樣式的青袍,高冠奇古,頭髮花白,長相清瘦,不像是扶桑人,反而是跟一個大明朝的讀書人一般。
他行的也不是扶桑的禮儀,而是長長一揖,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在下見過家督大人!”
稱呼也不如其他人一般是主上。
“青岡大人請起,請起!”寺內信隆趕緊把他扶起來,擠出一絲笑意:“早就說過了,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這老者,便是黃青岡,他卻不是扶桑人,而本來是大明的一個秀才,後來眼見科舉無望,便是浮舟來到扶桑,卻沒想到他也是頗有機緣之人,正巧趕上寺內信隆招募謀士,指名道姓要明國的讀書人。
但是明國的讀書人向來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小國蠻夷的,以至於寺內信隆的招聘啟事貼出去好長時間竟然是無人應聘,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大為光火。
不過這時候,黃青岡來了。
他一向是熱衷官場仕途,但是可惜,只有一個秀才功名,別說是當官兒了,就算是個當官兒的當老夫子都沒人用,所能走的出路也不過是在鄉間開一個蒙學,開館收徒,教育子弟而已。
這老頭子也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姓子,而且思維很是獨特,心裡盤算了盤算,寺內信隆怎麼著也是個百萬石高的大名,手底下三個國家,數萬將士,若是放在大明朝,這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至不濟也是個布政使級別的人物,給人家去做幕僚老先生,也不算是丟人。
於是就這麼來到了寺內水城。
他也是飽讀詩書,胸中有丘壑的,絕非是一般的迂腐讀書人可比,只不過是因為實在是寫不得八股文章才會考不上舉人,其實無論是文才武功,都是有相當的根底。
便是在大明朝,也是相當出挑的人才,更別說是在文化荒漠一般的扶桑,這些年,黃青岡著實是很為寺內信隆出了不少的力氣,也是頗見成效,因此曰漸得到寵信。
(未完待續)
三零八 玉米?!
又因為他是一個明國人,在扶桑毫無根基,只能依賴自己,所以寺內信隆對他十分的信任,毫無忌憚。
便是在幾個月前,封了他一萬石高的領地,任命他為寺內家的筆頭重臣。
以一個外國人的身份成為筆頭重臣,在整個扶桑,也是相當罕見了。
不過,這幾曰間,黃青岡和寺內信隆都是被一件事情困擾著,煩不勝煩。
事情的起因,便是去年的大年夜。
寺內家和大明朝的一些權貴都是很有些聯絡的,事實上,若不是從大明朝走私的制式刀劍,強弓硬弩,馬槍大刀,寺內家也不會如此的強大。扶桑製作出來的寶刀雖然是天下一絕,但是那玩意兒製作起來也是太過於費時費力了,製作一把上好的武士刀,需要一個村子的人勞作整整一年!各種繁雜的程式和珍貴的材料,註定了那是不可能量產的。但是大明朝的武器,卻是一買就是成千上萬。
實際上,扶桑的許多大名和明朝的權貴商人有聯絡,這在扶桑已經不能算是秘密了。大明朝國力強盛,製造武器一次都是十幾萬幾十萬的數額,那些權貴們能量也大,一次弄出來一些就足夠把這些小門小戶的大名給喂得飽飽的了。
扶桑權貴有銀子,大明朝權貴有權力,雙方一拍即合,於是無數的大明武器源源不斷的流入了扶桑,扶桑的銀子也源源不斷的流入了大明。
和寺內家有聯絡的,是大明朝的一位高官,刑部侍郎孫言之孫大人,當然,現在在其官銜面前要加上一個曾字,因為現在這位孫大人販賣軍械的事情暴露,已經是被貶到了遠在萬里之外的臨安府,去跟那些叢林裡的猴子打交道去了。
但是雙方還是有聯絡的,孫大人雖然遠去臨安府,但是還留下了很是一些渠道,現在由他的兒子孫挺掌握著,依舊是可以賣給寺內家一些稀缺的東西。
而寺內家對於這位現任孫家的掌舵人也是非常的看重,寺內信隆知道大明朝的科舉知道,也知道孫挺是順天府鄉試的解元,一個解元,未來是看得見的光明,幾乎可以說是不可限量。寺內家想要購買更多的軍火,還得落在他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