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沉默良久,終於還是站起身來,先把自己沾滿了湯藥的衣服換下來,拖乾淨了地上的汙漬,把摔碎的細瓷片掃到了簸箕裡面。收拾乾淨,拿了一包藥,強擠出一絲笑意,輕聲道:“相公,你先躺一會兒吧,妾身去給你煎藥。”
劉振悶哼一聲:“別忘了放上些許砒霜,把我毒死,一了百了……”
楊氏聞聽此言,只覺得心如刀絞,如遭雷擊,面色慘白,剛止住的淚水又是撲簌撲簌落下。
這時候,門外卻有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道:“本官倒要看看,誰敢毒殺我的兵!”
床上的劉振豁然坐起身來,滿臉的不敢置信:“大人?”
話音未落,屋門便是被推開,連子寧被二十幾個親兵簇擁著闖了進來,劉振掙扎著想要起身,連子寧趕緊大步走了過去,把他應是摁在床上,溫聲道:“我記得你,劉振!鎮守府負責巡邏東牆的五個小旗之一!對不對?”
兩人身份天差地遠,劉振何曾想過有朝一曰會和連子寧這般對話?滿臉都是激動,嘴唇翕動著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也不必多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連子寧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讓你受委屈了,這幫兔崽子,這點兒擔當都沒有,還做什麼官兒?我定然要好好處置他們!走,跟我一起去,我把那劉羅元的項上人頭給你取下來,報仇雪恥!”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猙獰:“敢欺負我連子寧的兵,當真是活膩歪了!”
他側頭看了看楊氏,見她只是站在那裡,痴痴的看著劉振,只是落淚不語。
連子寧一揚下巴:“野奈,把她綁了,你們幾個去搜一下,看看屋裡有沒有砒霜。去幾個人上藥店裡問問,楊氏或者是劉羅元家中最近有沒有買進砒霜?”
“是,大人!”
眾人都是動作起來,楊氏倒是很聽話,並不反抗,任由野奈把她捆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親兵已經是把劉家翻得一片狼藉,卻並未找到砒霜或是任何毒藥。
又過一陣,出去問詢的幾個親兵也是回來了,道:“大人,幾家藥店都已經問道,說是這五曰間,並未有任何砒霜或是其他劇毒之物流出。”
連子寧點點頭,冷厲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許。
劉振和楊氏的事兒,屬於夫妻的感情糾紛,怎麼處理,得看劉振自己,他管不著。按照這個時候的律令,楊氏通殲,懷孕再嫁,便是劉振將其一刀宰了樂*陵*縣也不會受理。但是若是楊氏真有毒殺劉振的意思,連子寧現在就要把她給殺了。
“把劉振抬起來,咱們走!”連子寧嘆口氣,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夫妻的事兒,自己看著辦,我不管,不過那劉羅元,敢把你打成這樣,咱可不能輕饒!”
一行人出了劉家,上了馬,石大柱把劉振抱在自己的馬上,一行人狂奔向縣南的方向。
對於這一幕,樂*陵*縣的百姓早就已經是不見怪了,眾人很快便來到了劉羅元的宅邸。
這座宅邸很是不小,高高的門樓,黑漆漆的大門上面釘著碗口大小的銅釘,很是氣派。十來個手裡拿著刀槍棍棒的壯漢正在門口或坐或站,聊天兒打屁。見到連子寧等人到來,都是面色警惕的站了起來。
“喲,我還真不知道,在咱們樂*陵地面兒上,還有這麼大一尊神,早知道該來拜拜廟啊!”連子寧勒韁駐馬,輕聲笑道。
石大柱尷尬不語,他是連子寧的親兵統領,照理說這樂*陵*縣來了這麼一個人物,他必然是要知曉然後報告給連子寧的,卻沒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是渾然不知。
“大人,是屬下的不是!”石大柱請罪道。
“知道錯就好!”連子寧冷哼一聲:“這一次不但是你,留守的那幾個兔崽子一個都跑不了,這才當了個多大的官兒,心裡就有這亂七八糟的心思了?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當初在辰字所要拔刀幹老子的勁兒都哪兒去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聽他們旁若無人的在這門前議論,那幾個家丁都是勃然大怒,他們都是驕橫慣了的,又是剛剛來到這兒,竟是你不知道連子寧的做派,一個家丁便是喝罵道:“你們這些武人,豬狗一般,竟敢在此聒噪,識趣一點兒的,趕緊滾。知道這是誰的府邸麼?咱們老爺可是山東布政使司左參議劉大人的……”
連子寧根本不理他,向劉振道:“誰打了你?在這裡頭麼?”
劉振點點頭,指了三個,那些家丁才知道原來這是武毅軍的人,給被自己等人打了的那小軍官出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