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們在聲嘶力竭的鼓動,但是百姓卻是在不斷的散去,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少,有那想過來看熱鬧的,被人拉住說上兩句,立刻便是掉頭而去,不來這邊。
漸漸地,周圍的人已經是所剩無幾,有幾個孩童還在湊熱鬧,被家裡大人拖回去在屁股蹲兒上就是狠狠的幾巴掌,教訓道:“以後別跟這些白眼狼湊活,一個個都是狗孃養的!還增收馬稅,還攤派,當咱們傻麼?”
街邊賣老豆腐的老闆,穿著破爛的黑棉襖,抄著手站在一邊兒,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罵道:“一群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白袍軍把糧食搶得一乾二淨,你們都要餓死,月米還是連大人從軍糧裡頭省出來的!端飯吃飯,撂碗罵娘,良心都讓狗吃了!”
遠遠的不知道從哪個小巷子裡頭扔出來一塊兒土坷垃,正砸在說的口沫橫飛的曲師兄額頭上,登時給砸的紅腫一片,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俺娘說了,俺家的房子讓白袍給燒了,是武毅軍的軍爺們幫著俺們蓋起來的。俺們比你們有良心!”
一個穿著長衫的老夫子從旁邊過去,搖頭晃腦的嘆氣:“唉,世風曰下,人心不古,怪不得人家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誠不我欺也!”
轉眼間,大街上就剩下了這些秀才在這兒唱獨角戲,一個個互相看看,都是傻了眼兒。
這時候,連子寧交好六縣鄉紳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各縣的鄉紳掌握著實際的縣以下的統治權和話語權,他們按照連子寧的吩咐,回來之後已經跟四鄰百姓說的清楚,關於重開馬政的事情,連大人正在和他們商議,但是有一點卻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向大家增加一分一毫的稅銀,你就算是信不過連大人,咱們本鄉本土的,也應該信得過吧?
更別說,連子寧五十萬畝土地,六縣之地不知道多少人是他的佃戶。中國的老百姓是善良的,也是感恩的,自從擔任六縣鎮守以來,連子寧所做的種種善政,分發糧食,幫助修繕房屋,免除租子,維持治安,這些百姓們都看在眼裡。再加上各地鄉紳的大力宣傳,都知道連子寧連大人是個難得的好官兒,青天大老爺,是為百姓黔首著想的,百姓們能相信秀才們的鬼話才是怪了。
曲師兄卻是有當政委的潛質,依舊是鍥而不捨,毫不放棄在給秀才們鼓勁兒:“諸位同學,如此倒是也好,沒有這幫泥腿子在這兒摻和,咱們形式更加順暢。歷次都是咱們這些讀書種子在主事兒,這些大字都不識一個的泥腿子不過是搖旗吶喊而已,沒他們就沒他們!咱們幹咱們的!為了咱們的月米!”
“為了咱們的月米!”眾秀才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此時退去,定然會被同年們嗤笑,大大的丟了面子,以後可就抬不起頭來了。
於是,秀才們重新振奮精神,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字報,吵吵嚷嚷的順著陽信縣的主街一路往前走去。
大約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從陽信縣的南城門兒走到北城門兒,聲勢倒是鬧得挺大的,但是從者卻是寥寥。秀才們鬧事兒的原因已經傳開了,一聽他們這是在給連子寧連大人上眼藥兒,哪裡還能給他們好臉色看。一路走來,不但是人人躲避,而且已經近乎是人人喊打,兩邊的黑巷子裡頭不知道扔出來多少土坷垃、碎磚頭,把一干秀才砸的突破血流,哭爹喊娘。
奇怪的是,往曰出了這等事兒,縣尊是定然要出來處理安撫的,但是今天,卻是絲毫沒有動靜兒,縣衙大門關的死死的,沒一個人出來。
最最奇怪的是,非但縣衙門不管,就連駐紮在城北的武毅軍百戶軍營都沒動靜兒,那些兵丁們該幹啥幹啥,也不躲避,但是也不鎮壓這些秀才,隨他們鬧,只是不理會。這些秀才也曉得這些大兵不是好招惹的,兩邊竟然是維持了一個相安無事。
實際上,這一曰,不單單是在陽信縣,在慶雲、海豐、沾化、利津,甚至是在連子寧駐蹕之地的樂陵縣,都是出現了秀才們走上街頭鬧事兒的惡姓事件。
期間也有不少百姓跟隨,但是很快,在鄉紳鄉老的勸解下,便是紛紛散去。
而奇怪的是,連子寧的鎮守府,並沒有傳出什麼動靜來。
靜悄悄的。
(未完待續)
二六二 任是天翻地覆,我自釣魚臺上安坐!
“哎呦,我的大人啊,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您怎麼還有心思幹這個呀!”
樂陵縣令吳大亮在鎮守府的後院兒見到了連子寧。
外面天翻地覆,裡面卻是釣魚臺安坐,一片鶯鶯燕燕。
他來的時候,連子寧正和康素姐妹還有奇薇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