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梁王隨意擺了擺手,指著一邊問道:“武毅伯,可是快要到了地頭兒了麼?”
連子寧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啞然失笑。
路邊立著一塊兒巨型石碑,得有六七丈長,三丈來高,跟九龍壁似的大小,上面刻著四個大字——萬頃莊園。那字鐵畫銀鉤,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筆,一個字怕不得有一丈二三尺方圓。這石碑極大,而且立在路邊一個小丘山,乃是極顯眼的,若不是他方才只顧著跟洪朝刈說話,怕是個這大老遠一早就瞧見了。
“這卻是誰整的名堂?”
連子寧問一邊的石大柱道。
他知道石大柱雖然寡言少語,卻少有事兒能瞞得過他。
石大柱道:“標下倒是聽說過,似是鎮遠府送給大人您的莊園的,只要是過了這石碑的地界兒,就算是進了您莊園的範疇了。”
他這裡所說的鎮遠府,值得乃是管理鎮遠府的衙門——類似於順天府。當然,由於鎮遠府作為兵城的特殊姓,鎮遠府衙門管理的範圍也就只有周邊這些村鎮了。
“花樣兒倒是不少。”連子寧笑罵一句,他終究不是聖人,對於這些奉承的小手段,心裡倒還是很受用的。
梁王問道:“武毅伯,你那田莊,當真有萬頃地?”
“豈止是萬頃?”連子寧哈哈一笑:“殿下也太小瞧我了,我武毅軍富有松江南北,下官身為此地主人,只有區區萬頃,不也太丟人了?”
面對連子寧這等言論,梁王瞪大了眼珠子,嘴唇動了動,差點兒就把貪得無厭四個字給扔出來了。
處在京城那等土地兼併極為激烈的所在,便是豪門大家,公侯勳戚,能有個幾千上萬畝地也是很體面的了。像是他這種寒酸王爺,名下只有幾百畝地而已。萬頃地,那可就是一百萬畝,這武毅伯還不知足?
連子寧哈哈一笑,揚聲道:“老戴。”
“誒,來了。”
一個老者騎著頭大青驢過來,穿著一身地靛青色的長衫,帶著'***'統一帽,雖說年歲不小了,但卻是很精神。
老戴便是戴賢,幫著連子寧打理田莊的,今年六十來歲了,很是老成可靠。他家幾代都是戴府的家生子,後來戴章浦入京為官,把他也帶了來,戴府在京城外面也有不少的莊園田產,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幹這一行四十多年了,經驗很是老到。後來連子寧大婚,他們一家作為陪嫁都一起過來,連子寧回關外的時候,清嵐特意遣他一起過來。
管莊田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其中門道也是極多,和佃戶的相處,按時徵收租子,過年過節的時候給佃戶發放寫東西收攏人心,甚至若是田莊的規模大一些了,還要艹心引水灌溉,耕牛農具等等事情,其中瑣碎之處,不次於管理一城。
常在後世的電視劇中看到佃戶被地主逼得家破人亡的場景,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地主都能幹的過佃戶的。主家被佃戶矇騙甚而有的刁悍的佃戶抗租不交的事兒並不罕見,單單是如何按時把租子收齊收好,就是門兒大學問。
管莊要得人,一樣米養百樣人,不是所有人都踏實肯幹,也頗有耍殲躲滑心情不良的莊客。不要以為小民百姓就好欺負,算算自己一家夠吃了,接下來就是任事不理的也大有人在,田主和莊客是對半分成,收的少了,狠心的田主就逼迫莊客,哪怕餓死佃戶也再所不惜。有的則是佃戶欺負老實的田主,少繳瞞收,故意耍賴,這種事也不是沒有。
所以,管莊的人是否得力,也就是一年收成的關鍵所在了。
種地能不能賺錢?
當然能,要不然那些豪門大族拼命的兼併佔有土地做什麼?別扯什麼國人最看重土地之類的瞎話,若是不賺錢,一個勁兒的白瞎銀子,再怎麼強大的傳統都會消亡。
其實這個年代,除了遠洋貿易,最賺錢的就是種地了。
很多豪門大族,家中都是幾千上萬頃的地。
收成有多少呢?這個說不準,碰上災年,甚至是入不敷出,白白的往裡面搭上了牲口耕牛的錢。但是若是大好的年景,一收就是幾十萬上百萬石的租子,這些糧食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正因為有了這豐厚利潤的刺激,所以那些有權勢的人家才拼命兼併,積攢雄厚的資金,然後開錢莊,當鋪,絲廠,大車店等等,多方取利,但就其根本來說,還得落在耕地上。
今曰連子寧出來巡視莊子,戴賢自然便是也跟著了。
連子寧笑道:“老戴,勞你給梁王殿下說說,咱家多少地。”
“瞧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