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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求發落

太學這個群體,實在有些不一樣,不僅是最高學府,也是預備進士的地方,招收的是整個大宋最頂尖的學子,當然也有許多高門大族的有才子弟,若是到得北宋後期,三舍法改制之後,從太學畢業的學子,不需要中進士,便有直接做官的資格,皇帝直接賜個同進士出身之類的名頭。

若是類比起來,太學與後世的共青團中央很是類似。

既然類比了太學,還可以一併類比另外一個地方,那就是翰林院,翰林院就可以類比為中央黨校,是專門培訓官員的地方,要想當大官的,大多數都是從翰林院出來的,比如歐陽修、王安石、司馬光,皆是如此。

歷朝歷代的人才培養,都有這樣的機構,太學之地,實在不可小瞧,太學的這些年輕學生,更是不可小瞧,這些人都只是年輕了一些,大多數人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這些太學生捱了打,起了憤怒,事情當真不小。

萬言血書也有了,群情激憤也有了。

眾人就等著出發去請命了,救火隊員也來了,來得倒也及時。

這救火隊員自然不用多說,這般緊要時刻,文彥博親自而來,文彥博可不比那不爭氣的兒子文德彰,他豈能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即便是文德彰,知道自己打了太學生,雖然嘴上不慫,心中也是心虛不已,嘴上的不慫也是在掩蓋心中的心虛,有些人就是這種秉性。

便看文彥博一進太學之門,便是拱手含笑,離得遠遠就在喊著:“胡侍講,胡侍講,不請自來,失禮失禮。”

看得進門的文彥博,倒是正準備出發的胡瑗愣了愣。

胡瑗見得笑臉而來的文彥博,有些意外,卻也不理會文彥博,轉身便去卷那萬言長卷軸。

文彥博越過眾人,已然到得胡瑗頭前,又是大禮作揖,口中再道:“胡侍講,晚輩特來賠罪,特來賠罪啊,晚輩教子無方,教子無方,生得個忤逆孽畜,不知輕重,狂妄無知,累得太學驕子受得苦難,實在是愧疚不已,晚生特來太學拜見,還請胡侍講發落,請胡侍講發落。”

能混上相公這般地位的人,還真不是吃素的。身段面子什麼的,都能放得下去,一個當朝宰相,竟然上門讓別人發落。

胡大儒收拾好卷軸,冷冷一聲:“哼,老夫不過小小一個教書匠,豈能發落得了您這位當朝宰相啊。”

便是胡瑗接了這一語,文彥博心中一定,這便是把人擋住了,不論怎麼擋住的,至少是把這位胡大儒沒有立馬帶著人出門而去,若是這些太學生真的到得宮門之外了,那就麻煩了。

文彥博臉上賠的笑臉愈發真誠起來,身形半躬著不起,手拱著不落,口中又是一語:“老侍講,老先生,家門不幸,只怪晚輩每日勤於朝事,悔之晚矣啊,悔之晚矣,晚輩已派人把那孽畜送去了開封府,但憑包知府秉公發落了,但是這律法再如何發落那孽畜,也難低諸位太學驕子受的罪過。唯有晚輩親自而來,再請老侍講發落一番,至於諸位才俊湯藥休養的花費,那更是不在話下,如此才能抵得罪過。只要諸位滿意,老侍講如何發落與晚輩,晚輩都是心甘情願受之,有愧啊,有愧啊。”

薑還是老的辣,處置事情當真果斷狠厲,短暫時間,連兒子都給送到開封府去了,兒子打了人,開封府發落,老子沒教好兒子,也親自上門求發落,這般處置起來,當真天衣無縫。

當朝宰相,賠著笑,求著情,姿態極低,情真意切,如何是好?

一個宰相,豈能真的就那麼簡單被甘奇扳倒了不成?

胡瑗看著這情真意切的文彥博,看著滿場眾人。

滿場眾人看著這位文相公如此姿態,都有些愣愣傻傻,不是這些人不憤怒了,也不是這些人意志不堅定,而是這些人哪裡見過昔日高高在上的宰相如此姿態?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文臣魁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對於這些太學生來說,那就是抬頭仰望都看不見的存在,不見人的時候,一個個要誓除文賊,見到人了,不說害怕,也是心虛不已。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這種場面的對比,就好像一個學生忽然見到了國家總理一樣。

這宰相還如此身段與姿態,多少……多少也讓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孔子祥是見過一些世面的,開口一語:“文……文相公,我等……我等好歹也是太學生,受得如此一番侮辱,豈能不討回個公道?”

文相公聞言,回頭看著說話的孔子祥,開口說道:“是是是,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如此有辱聖賢之事,豈能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