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修魔,自然是隨行所欲,以我為天。既然修真界奉行強者為尊,那麼便只有我——規矩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著顧雲夢。
顧雲夢已經完全想起來了,那是在玄武湖邊,琴白和羅剎爭執的時候說的話。
羅剎向蘇狸的方向虛踹了一腳,又好似不經意地說道:“我只問你兩件事:你為什麼偷我的東西?你把它藏哪兒了?”
這一腳看似沒花什麼力氣,蘇狸卻被隔空踹得翻了兩個跟頭。
他想得太簡單了,羅剎是已經飛昇的魔修,說白了已經成魔,和蘇狸這種只是剛剛金丹圓滿的修真者完全是兩個境界了。
就算蘇狸拼盡全力,也未必能動得了羅剎一根毫毛。
蘇狸想到這裡,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幼稚,為了一時勇,竟親手把自己推上了懸崖。
這一刻他只覺得一瞬間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蘇狸癱在地上,整個身體疼痛難忍,彷彿萬蠱噬心一般,他知道是羅剎動的手腳,可是他不僅無力反抗,就連動一下都是奢望。
羅剎催道:“我在問你話。”
蘇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半天才能斷斷續續地答上話:“匕……匕首,有……有仙人……氣、氣息……可以……煉……煉化……”
“原來如此。”羅剎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明知道我看中這東西,也能不惜一切代價從我這兒偷走的理由?我讓你做覓寶閣老,你就是這麼覓的寶?”
他五指一抓,蘇狸便被隔空捏住了一般,整個人在地上抖的如同篩糠。
羅剎覺得滿意了,才鬆開手,這時蘇狸癱在地上,已經出多進少,如同散沙一般了。
羅剎又說道:“仙人氣息、仙人魂魄?”他看了一眼顧雲夢,嘲諷道:“那確實應當是搶手貨。”
顧雲夢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低下頭,偷偷地看蘇狸。
他心裡也不是對蘇狸的同情,只是因為從未見過這種殘酷的手段,隱隱有些心驚。
“怎麼,怕了嗎?”羅剎笑道,“這魔界本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顧雲夢低聲答道:“沒什麼該不該來,都已經來了。”
羅剎不經讚許道:“你倒是想得很明白,比我那不爭氣的師弟明白得多。”
此話不假。
因為顧雲夢面前的羅剎——關公眉、丹鳳眼,眼睛狹長,右眼角一顆淚痣——正是他夢中,琴白師兄,羅生的面容。
因此也不難解釋,為什麼蘇狸聽完顧雲夢所描述的小哥哥,第二日會對他和唐承影禮遇有佳;也不難解釋為什麼羅剎會答應週六的請求,只為了還琴白的那把匕首。
蘇狸在一邊喘息了一會兒,似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不想講出匕首的下落。
羅剎也沒有時間同他耗,他走上前去,空手一招,將那隻血色眼珠招了出來,然後塞進了蘇狸的口中:“你想不想說都無妨,我有的是辦法知道。”
蘇狸拼命抵抗,整個身軀如同肉蟲一般在地上扭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也看不見有任何起色。
不過多久,只見蘇狸雙目瞪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
再過了片刻,那隻眼珠從蘇狸的口中又鑽了出來,在屋裡轉了一圈,停在了八仙桌的巽角。
它上下一轉,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直接憑空撕出了一個裂口,然後從中拖出了一個布口袋。
顧雲夢一看,這正是之前他幫蘇狸提過、又被蘇狸拿去偷襲他的那隻口袋。
羅剎看了一眼那個口袋,啐了一聲:“垃圾。”
他打了個響指,那個口袋應聲而裂,其中掉出了各式各樣的寶貝,好像源源不絕、無窮無盡一樣。
羅剎衝顧雲夢抬了抬下巴:“這全是那老賊四處偷來的。”
顧雲夢嗯了一聲,他在等,等那把匕首掉出來。
他心中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一時間都找不到到底該先問哪一個。
是先問唐承影和琴白的下落?還是關心一下他的靈獸體質?
是先問如何才能在夢中再見琴白?還是弄清楚為什麼他們師兄弟要自相殘殺?
他記得很清楚,琴白的登仙路和別人不一樣。
是羅剎在仙魔大戰時把琴白打得四分五裂,也恰因如此,陰錯陽差,助他登仙了。
哐噹一聲響。
顧雲夢和羅剎同時看去,是琴白的匕首掉了出來。
它的刀刃上開了裂,外身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