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喝醉了。」
「喝醉?」這更荒唐了,才十三歲,跟人家喝什麼醉?
「他偷喝酒。」
「猜想得到,那他現在的情況呢?」
「腦死。」
簡單兩個字就判決了一個人生都還沒開始的少年的死刑。
關茜默然望定病床上的少年,人工呼吸器仍在運作,心跳監視器依舊嗶嗶響,但那只是假象,少年真正的生命早已結束了。
她回頭看看楊頡,後者面無表情,她嘆了口氣,終於有所決定。
「我有辦法救他,但你們必須先出去。」
反正克勞德已經知道她在哪裡了,她做什麼應該都沒什麼差別了吧?
一個鐘頭後,她走出急診間,笑望依舊在嚎啕大哭的安東的家人,心裡油然生出一股滿足感。
「不要再讓他喝酒了!」話落,她便飄然離去了。
自那天而後,島上居民便當她是神醫,小病小痛依然不會麻煩她,她就在醫院附設的研究室裡做醫學研究——然而一旦出了大問題,他們第一個就找上她。譬如此刻。
「伊諾是怎麼斷腿的?」
「呃,他們……他們打賭……打賭……」
「肯定又是喝醉了才會打什麼賭吧?」
「……」
「真是!」
好無言!
到了急診處,伊諾被打上麻醉藥,然後所有人又被趕出去了,只留下楊頡客串護士。
「聽說伊諾是島上最高明的漁夫?」
「是。」
「那麼,我們最好讓他維持那個名聲吧!」
一個星期後,伊諾出院了,那雙腿好得跟沒受過傷一樣,連疤痕都沒有。
爾後,每天每天,總是會有最新鮮的漁獲送到聿家的廚房裡,伊諾的老婆也老是挺著大肚子送來親手做的各種希臘傳統料理,還有那個才七歲的兒子,也不時跑來問關茜需不需要幫什麼忙?
唉,島上的居民怎麼這麼可愛呢?
「安東他媽媽們老是送來一大堆水果,說是他們自己種的,吃不完就分一些給我們,真是,吃不完就拿去賣啊!現在,連伊諾和他老婆也天天送來漁獵和菜餚,我看我們家廚房都不必開伙了,光吃他們送來的東西就吃不完了!」
嘴裡在抱怨,關茜吃得不亦樂乎,令她胃口大開的不是好吃的水果或料理,而是他們那份淳樸的心意。
「愛上這裡了?」聿希人問。
關茜手撫上心口,「誠心誠意!」再繼續埋頭猛吃。
「所以說,」聿爺爺逗弄著寶貝曾孫,邊漫不經心地說。「這島上是絕不會有人出賣你的。」
關茜頓了頓,忽地抬頭,目光詭異。
「爺爺,你已經霸佔一個了,這個該輪到我們自己保留所有權了吧?」
「那個?」視線移動過來定在關茜的小腹上,聿爺爺慎重地沉吟了半晌,「好吧,如果是男孩子,就讓給你們吧!」
好慷慨,感恩啦!「那如果是女孩子呢?」
「我的!」
「喂,爺爺,你也太霸道了吧?」
「普通而已。」
「那是我辛辛苦苦生的耶!」
「妳老公是我兒子生的!」
「男人會生小孩?天要開啦!」
他們鬥嘴鬥得開心,旁邊的人笑到肚子痛,誰知笑著笑著,聿爺爺竟又突然哭了起來,嚇得關茜一時不知所措。
是怎樣?聿爺爺也被小鬼傳染上愛哭的毛病了嗎?
「爺爺,你怎麼……好啦、好啦,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所有權全都無條件讓渡給你了啦!」
「誰跟妳說那個!」聿爺爺一邊哽咽,一邊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是想,我都快八十歲了,棺材都進一半了,沒想到還能有今天,孫兒女都健健康康的活在我身邊,還有這個小傢伙……」
他寵愛地摸摸小曾孫的小腦袋,後者正在努力把葡萄捏成葡萄漿,再抹到身上去改造自己的服裝造型。「曾孫耶!有多少人能夠抱到自己的曾孫?我真的是很好命了!」自然,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重點是在聿希人身上。
兩年前,聿希人被判定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當時聿爺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要崩潰了一樣,大家都知道,聿希人一旦去世,聿爺爺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一夜之間,整個世界又凝聚回來了。
聿希人愈活愈健康,還生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