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生日。
石磊跟著所有人叫他權叔,其實成國權算是他小表舅。
六歲那年母親得病去世,那時的成國權自己也不過是個二十伶仃的毛頭小夥。
他來參加表姐的葬禮,卻在全家推託接手石磊這個拖油瓶時,默然領走了這沒人待見的孩子。
被嫌棄不只是沒爹沒孃,石磊身上還有跟母親一樣的病,大概是治不好的。
成國權帶著他看了無數醫生,都說胎裡坐下的病根,只能養,不能治。成國權卻一直沒有放棄。
最後在道觀裡找到一個無名老中醫,開了個方子,叫石磊整天幾個小時泡在藥罐子裡。
沒想到這野方子還真管用,這麼多年,石磊真的幾乎沒犯過病。
此外還有意外收穫,因為藥罐子裡泡大的緣故,他身體格外靈活結實,學起格鬥搏擊,比旁人快很多。
盒子裡面是一封信,還有一張金卡。
磊子:
我知道你也許並不感激當年我從家把你帶走,我知道你替我進去是想償還欠我的養育之情。其實你不必如此。即便你不這麼做,我也不會勉強你接手我的生意。當時不反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病況,一旦我進去,手上的人和生意也都得折了。他們跟我那麼多年,我有責任交代。算我自私吧。
你看到這封信,自然是已經出來了。卡里有一筆錢,是舅舅給你的。並非牢獄補償,算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錢真不多,多了你沒意思。不過人總不能沒錢,不然沒法跟別人爭。我這錢剛夠一筆啟動金,你拿去做生意也罷,唸書也罷,怎麼都好,我只想你過自己要過的日子。【成國權】
石磊捏著信紙,舉得高了點,擋住了臉。
往事如煙,無從把握。成國權帶給他的,這二十年跌宕起伏,得失難計。
就好比更遠的時候,他的母親跟愛慕自己的小表弟之間,有過什麼樣的情愫,早已隨風散入歲月,不留痕跡。然而正如成國權所說的,我是做什麼的,從來沒想過瞞你。而最初和最後,這人不過單純想照顧他而已。
石磊又恍惚片刻,將那信仔細疊成一隻青蛙,收回盒子裡,對蘇童說:“三兒,去喝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與爾同抽萬古愁
Chapter5 。。。
“RAY!”
石磊抬起頭,看向衝他招手的皮埃爾。
近午的陽光有些刺目,他眯著眼睛也招了招手。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踩著沙石地面,細碎的響聲,穿過連綿成片的葡萄園,可見不遠處白牆灰頂的石造城堡,古樸親切,沿牆的一溜紫紅色的石楠花豔麗得招搖。
“RAY!”皮埃爾鍥而不捨地招手,石磊笑笑,加快了腳步。
這是法國南部蒙彼利埃鄉下的一個小鎮,作為葡萄酒的古老產地,大小酒莊星羅棋佈。皮埃爾正是無數個酒莊老闆之一。經營了上百年的家族生意,還可以一直做下去,真是幸福。
石磊曾經認識一個獄友,在暴力和爭地盤的間隙裡,給他講述自己在法國學品酒的經歷。那人是個毒販子,沒多久就判了極刑,然而石磊始終清晰地記得,他描述某種酒初醒時那股纏綿的黑醋栗香味,兩眼亮晶晶的,滿臉沉醉。
石磊小時候泡藥酒的副產品,除了體格靈活外,五感也變得異常敏銳,包括嗅覺和觸覺。
出來後有心瞭解一下,也知道紅酒在中國日漸流行,這市場大有可為。
綜上,拿到成國權留下的錢,他決定去法國學習紅酒相關的知識。
法國的公立學校只用法語授課,申請入學也比較麻煩,私立學校貴很多,但有英文教學,申請也方便。既然經濟上不用擔憂,石磊就選了後者。錢可以再掙,想做的事卻不是總想做的,錯過了可能就沒有那個情緒。
雖然波爾多是最出名的葡萄酒產區,不過石磊選了蒙彼利埃,還是受那獄友的影響。
葡萄酒的相關專業分釀酒品酒及銷售管理兩大類。石磊想學品酒。此類專業通常要求相關生化植物學背景。他念到高二就輟學,由成國權請了老師專門教他計數、英文與其他一些需要的技能。獄裡也有文化課,不過基本是充數。好在找蘇三做些假的文憑材料很容易,前後不到三個月就辦妥了。
法國人學東西實在,尤其對葡萄酒有種神聖的自豪感,所以學品酒的關鍵一步就是必須要去酒莊真實參與葡萄酒的種植釀造過程。通常至少三個月,嚴格一些的就更長久。
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