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回道:“梁市長來了,我剛才進屋忙了一會,傻丫頭,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們都應該往前看,前面的路還很漫長,不卸下包袱,會被壓垮的。”
程琳哼了一聲,擺弄著手機,又發了條簡訊:“好了,心情好多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去藥店。”
楊光微微一怔,又發了條簡訊,關切地問道:“程琳,你生病了嗎?”
程琳把手機丟掉,叼起被角,淚眼婆娑地坐了一會,就幽幽嘆了口氣,默默下了地,光著腳丫走到窗前,緩緩拉開卡其色的窗簾,遙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心裡空蕩蕩的,不知在想著什麼。
楊光等了半晌,不見回信,才苦笑著放下手機,又對著電腦顯示器,噼裡啪啦地敲擊著鍵盤,打出講話稿:“下面,在以上領導講話的基礎上,我再強調三點意見,第一點,在工作謀劃上要精心、用心、細心,紮實有效推進當前各項工作,全力確保年初各專案標任務全面實現……”
而辦公室的裡間,市委書記鮑昌榮把杯子放下,陰沉著臉道:“梁市長,不是我在袒護田宏業,這位同志很正派,不會搞什麼小動作,你所反應的情況,即使是有,也肯定是誤會,他可能是一時習慣了,沒有轉換好角色,不可能是想搞獨立王國,架空王書記,這點我完全可以肯定,他田宏業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梁桂芝淡淡一笑,品了口茶水,苦口婆心地道:“鮑書記,我並不是對田宏業同志有意見,而且在人事方面,我也沒有什麼發言權,只是給您提個醒,王書記剛剛到閔江來,如果紀委下面的同志們不配合,架空他,孤立他,令他放不開手腳,處處受制,省委領導會怎麼看我們閔江的班子,怎麼看您鮑書記?”
鮑昌榮眉頭挑了幾下,目光變得凌厲起來,盯著梁桂芝看了半晌,見她一反常態,非但沒有絲毫退讓,反而堅定地與自己對峙,不禁有些惱火,他閉了眼睛,摩挲了一會頭髮,壓下胸中的怒火,心平氣和地道:“知道了,梁市長,你的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田宏業在紀委工作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因為一些客觀原因,始終進不了市委班子,但也不該平白無故地把人家踢走,那樣做不厚道,會寒了同志的心。”
梁桂芝扶了扶眼鏡,收拾了茶几上的材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道:“鮑書記,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講過了,希望您能夠再三考慮,權衡利弊,做出正確的決定,坦率的講,我認為,市委班子的穩定才是第一位的。”
鮑昌榮哼了一聲,霍地站了起來,皺眉吸了根菸,過了半晌,他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沉聲道:“楊光,你進來一下。”
楊光趕忙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微笑道:“鮑書記,什麼事情?”
鮑昌榮皺著眉頭,深深地吸了口煙,吐著煙霧道:“楊光,上次不是交代給你了嘛,找宏業談談,叫他不要再爭了,怎麼還在搞小動作?”
楊光微微一笑,走到辦公桌前,為鮑昌榮續了茶水,低聲道:“鮑書記,不是爭不爭的問題,與組織部、政法委相比,紀委那邊情況最好,總不能全盤交出去吧?”
鮑昌榮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揉著太陽穴,緩緩道:“那也要收斂一點,起碼要尊重領導,不要搞得太過火,拿捏不好分寸,會適得其反的,他田宏業這樣搞,簡直是在給我出難題!”
楊光點點頭,輕聲道:“這樣吧,鮑書記,晚上我再去那邊坐坐,和宏業書記交交心。”
鮑昌榮嘆了口氣,端起茶杯,低聲道:“告訴他,要講究領導藝術,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激化矛盾,不聽勸告,是要吃大虧的,到時可別怪我沒提醒他。”
楊光微笑道:“放心,鮑書記,我會轉告他的。”
鮑昌榮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擺了擺手,低聲道:“出去吧,讓我靜靜。”
楊光轉過身子,剛剛走出幾步,鮑昌榮又抬起頭來,沉吟道:“楊光,最近見到程琳了嗎?”
楊光身子一顫,忙停下腳步,轉身笑道:“沒有,我們大概有半年沒聯絡了。”
鮑昌榮摸起桌上的檔案,輕輕吹落上面的菸灰,神色複雜地望了他一眼,低聲道:“抽空給程琳打個電話,讓她來家裡坐坐,和她曉芬阿姨吃頓飯,她們都是女人,好交流。”
“好的。”楊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強笑了笑,健步走了出去,關上房門,摸出紙巾擦了汗,長長吁了一口氣,他走回辦公桌邊,摸起上面的手機,把上午收到的簡訊逐條刪掉。
鮑昌榮沉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