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琴吸口冷氣:年羹堯,你傻了,沒看見我一個勁兒給你使眼色,不知道屏風後頭坐的是老四呀?就他那小心眼兒,你還敢說跟我娘有婚約?你不想活,別捎帶上我們!
年羹堯對著公主搖頭,緩緩說來,“當年,臣年方六歲,跟隨家父家母前往內大臣費揚古家中做客。席上,見到您的母親,就是當今皇后。那時,皇后不過是個扎著小辮兒的小姑娘,比公主現在,還要小些。大概,不到七歲吧。家父家母一見她,便十分喜愛。當即就對費揚古大人說,如果,將來烏拉那拉千金能自主婚配,希望,可以許給臣為妻。”
弘琴將信將疑,“七歲,不到?還沒參加選秀?你們家養童養媳呢?”
年羹堯微笑搖頭,“其實,這個主意,是臣跟父母提出的。那個時候,臣雖年幼,卻也知道,娶妻娶賢。您的母親,自垂髫之齡,便十分貞靜,好讀書、明事理。容貌雖一般,貴在性情隨和、為人寬厚、不好爭鬥、孝順父母。與臣性格,極為互補。故而,才有這麼一出。”說著,笑笑,“沒想到,一句兒話,大人們,居然當真了。說起來,真是緣分呢!”
弘琴聽了,陪著乾笑。費揚古腦袋給驢踢了吧?這種事都能答應!轉念一想,這還真說不好。據說,額娘很小的時候,費揚古老爺子就壽終正寢了。人老糊塗,想提前給閨女安排好親事,倒也說的通。
想到這兒,便抬頭去問年羹堯,“後來呢?你們就真定親了?”
年羹堯點頭,“在臣看來,臣與您的母親,確有婚約。只可惜——”嘆氣,“這就是緣分吧!今生雖然不能娶此等賢妻,是臣的緣分未到,怪不得別人!”小敏,是我太懦弱了,對不起。說著,一行淚,便滾了下來。
年羹堯在大殿上哭出來,弘琴吃了一驚。等他自己擦乾淚,弘琴只得乾笑,“這是小時候玩笑,做不得真,你——後來呢?為什麼對我弟弟這麼好?”
年羹堯搖頭,反問:“臣不應該保護中宮嫡子嗎?幫助年幼的嫡子,涉獵群書,錯了嗎?或許,臣有私心,希望我朝,能有嫡子上位。但臣並未如索額圖、明珠之流。敢問公主,臣所作所為,可有貪汙受賄,可有結黨營私,可有貪名逐利?”
弘琴無話,頓了頓,“年大人回去吧。本宮無事了。”
年羹堯起身,對著弘琴深施一禮,敦敦囑託:“公主殿下,皇后這一輩子,吃的苦、受的累、忍的氣,不是您可以明白的。請您無論如何,好好照顧她。賢妻易得,賢后難求。帝后和睦,關乎社稷。望公主三思!”說完,拍拍袖子,施施然出宮而去。
沒一會兒,弘琴就在坐榻上連蹦帶跳,使勁折騰:你跟我皇額娘有婚約?騙鬼呢吧你!就是費揚古瘋了,我外祖母覺羅氏也不能答應!天殺的,居然叫你給騙了。
入夜,黑燈瞎火,風高月暗,雍正獨自一人潛進仁和堂,踢掉靴子鞋爬上炕,輕輕將皇后摟到懷裡。不顧皇后從熟睡中驚醒,連番掙扎,緊貼皇后耳畔,嚅嚅輕語,“皇后,朕錯了。朕不該吃你的醋,險些害得你舊疾復發。皇后,朕錯了,原諒朕吧!”
正文 火燒鍾粹宮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看小說請牢記。xIazAilou。)【。】:。
弘琴喜歡三月,不僅是因為春天來了,還因為三月初三,就是自己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就能收到好多禮物。近幾年,更是每次都能收到來自草原的禮物。
她最喜歡的,就是織有各種圖案的毛毯。察爾汗的母親弘吉拉氏是位織毛毯的高手。她不僅自己織,還教部落裡其他婦女織。就連京城皇后名下莊子上,也有人學著織羊毛,除去自己用,還能到集市上賣個好價錢。甚至,有的上等貨,還能順著蒙古,賣到中亞、東歐。頗具東方神韻的毯子,在當地很受歡飲。
當然,弘琴自然不知道,那圖案,都是她皇額娘畫好,叫人給弘吉拉氏送去的。每天晚上,裹著毛絨絨、光溜溜的毯子睡覺,弘琴就能夢見雍正十二年,跟察爾汗深夜談心。想著想著,就夢到了草原上,如同白雲般,在一望無垠草地上靜靜覓食的羊群。
今年也不例外。早在三月初二,弘吉拉氏就遞牌子進宮,藉著拜見皇后的名義,將公主的生日禮物,送到景仁宮。
一面聽弘吉拉氏說些什麼草原美景,一面感慨,閨女是一天比一天大了,過兩年,就是再捨不得,也該出嫁了。想起來,衲敏就想叉腰大罵萬惡的封建主義!誰搞的姑娘十五就得嫁人啊!我非要二十才嫁!嗚嗚,很明顯,察爾汗是要抗議滴!雍正八成不會同意滴!君無戲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