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弘琴此時善心大發,跪在地上懇求雍正:“皇阿瑪,不怪她們。是兒臣剛才去洗手,看見一套景德鎮鬥彩母雞小雞覓食茶具,很是喜歡,想帶過來給皇阿瑪、皇額娘一起把玩。因怕小宮女們不夠細心,半路磕著碰著。一路上,都是兒臣親自捧著。可沒想到,一路沒事,到了門口,反而給絆了一跤。都是兒臣沒用,皇阿瑪,您就別處罰她們了。她們平日裡,最是忠心護主。為了扶兒臣,自己也受傷了呢!反而是兒臣,打碎了宮裡器具,還請皇阿瑪責罰!”說著,規規矩矩磕頭。一面磕頭,還不忘一面用左手把右手給藏起來。
雍正跟衲敏登時心疼不已。衲敏趕緊扶女兒起來,一疊聲吩咐去叫御醫,親自替她拍旗袍下襬上的土。雍正則聽了閨女的話,只說東西哪有人矜貴。放了那四名宮女,賞了一些東西,叫她們回去好生伺候公主。又對著弘琴好一番安慰。
弘琴扁著嘴,小心地應了。眼看高無庸領著個素衣打扮的女子,立正殿之後聽宣,急忙張口:“皇阿瑪,您日理萬機,女兒不敢勞煩您。呃,能不能,請皇額娘送女兒回公主所啊?女兒聽說,包紮的時候,也是很疼。有父母在身邊,女兒就不怕了。”
此時,就是皇后手上有火燒眉毛的事,雍正也能叫她放下。“好,皇后,你就陪弘琴回去吧。叫太醫好好,可不能留下疤來。”喝令公主身邊宮人,“都跟著好生伺候!公主有一點不高興,朕要了你們腦袋!”
一堆人急忙指天跪地賭咒應了。弘琴也不管別的,跟雍正蹲個萬福,拉上皇后,一溜煙兒地往西去。
到了公主所,三個擅長治外傷的太醫已經揹著藥箱在院外等候了。衲敏剛要說話,弘琴就吩咐:“本公主先去屏風後面坐著,爾等聽小公公招呼,稍後再進去。”
太醫想想也是,如今,五公主也有十歲了,是到了該避嫌的時候。立在門外等了會兒,跟著傳話的小太監進去。就見屏風後,伸出一隻白嫩嫩青蔥般手來,手腕上,一道傷口,不算長。妙的是,恰傷在血管處,好在不深。太醫嘆口氣,趕緊取出藥來,止血包紮。又留下一瓶去疤的藥膏。說明,三天後,再來換藥,便揹著藥箱走了。
屏風後,衲敏一臉不解,“寶貝,受傷的不是你?”
弘琴咯咯笑了,叫那宮女起身:“今天你立了大功,下去領賞吧。對了,這些藥,你都拿回去。白玉般的手,可不能留下疤來。否則,我可就不喜歡了!”說著,衝那小宮女粉嫩的小臉蛋上,伸手就摸了一把,一面摸一面感慨,真滑呀!
那小宮女低頭謝恩,便要出去。衲敏急忙叫住她,“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那小宮女依舊低頭,“回主子娘娘話,奴婢西林覺羅氏,小名謹言。今年十二歲。”
她這麼一說,衲敏與弘琴都吃了一驚。弘琴皺眉:“西林覺羅,可是鄂爾泰那家子?那你怎麼到公主所當宮女了?”
謹言聽了,鼻子輕輕一抽,隨即恢復正常,“回主子話,奴婢父母去的早,與鄂爾泰大人家裡也出了五服。家中,沒有親近叔伯兄弟。外祖家,又——故而,奴婢自請,參加了小選,到公主所,做代書宮女。”
弘琴點頭,“難為你是個剛強的!打這個月起,你就做我身邊大宮女,月錢比照教養嬤嬤份例。我明天就去跟謙嬪說。”
謹言連忙磕頭謝恩。弘琴穩穩當當坐著受了她的禮,吩咐:“回去歇著吧。”
衲敏急忙攔著,拉過來謹言,摸著她那小手,慨嘆:“好孩子,你受苦了。都是我那女兒任性。難為你了!”
謹言一笑,“主子娘娘,您以為,奴婢是代公主受的傷嗎?”
衲敏扭頭看弘琴,反問:“不是嗎?”一定是弘琴自己有事,想引開我,又怕疼,才拉著無辜的丫頭受累!
謹言搖頭,“主子娘娘,奴婢剛才跟公主在屋裡,就看高總管神色不對。後來,奴婢陪公主洗手回來,聽說您要見李氏。心中覺得不安,急中生智,才這麼做的。還好公主看懂了奴婢眼神,才沒有穿幫。”
衲敏奇了,扭頭去看弘琴,弘琴跟著說:“是啊,皇額娘,那李氏行事,素來極端。她既然說要秘密見駕,就肯定有大事。您就別跟著摻和了。橫豎,還有皇阿瑪呢!再說,以您這本事,就是在跟前,也未必能幫上什麼忙!”
衲敏聽了,不由嘆氣,“是啊。這個李氏,能得你皇阿瑪十年專寵,絕不是等閒之輩。我也就是運氣好,要不然,早不知道結果如何了呢!”笑著拉過弘琴,“閨女說不讓管,我就不管。”
弘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