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皇子皇孫的罪名?”
站在一邊的韓桐打了一個激靈,謙讓得更堅決了,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大司馬印。
眾將爭吵的時候,房大業聽得清清楚楚,知道柴智等人準備殺死鎮北將軍和東海王,然後擊破匈奴人以功贖罪。
“嗯——”房大業認真想了一會,“軍功可以贖罪,但是無故殺害皇子皇孫乃是不赦之罪,多大的軍功也贖不了。”
“無故殺害不可赦,‘有故’呢?”柴智冷冷地問。
“那要看是什麼‘故’了,如果趕上朝廷用人之際,贖罪的可能還會更高一點。”
柴智再次轉身面對眾將,“我會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大楚內憂外患不斷,正是朝廷重用我輩平定天下之際。”他頓了一下,“冠軍侯已至京城,有他在,還有什麼不可贖之罪?”
如果這是一群普通將官,柴智斷不敢當眾說出這種話,眾人也不會被說服,可這些人不同,不僅是勳貴,還是掌權的勳貴,而且訊息靈通,即使遠離京城,也能提前感受到朝中的風雨,這給予他們做大事的膽量。
其他人卻只想置身事外,普通出身的劉昆升如此,宗室子弟韓桐更不例外,外姓勳貴可以在混亂之際選擇支援某一方,韓氏子孫卻難免會受到過多的猜忌,冠軍侯對韓桐表現出足夠的信任,韓桐卻仍然不敢拋頭露面,將大司馬印牢牢按在劉昆升手中,就是不肯接受。
只有一件事出乎韓桐的意料,他以為房大業是鎮北將軍的親信,沒想到這位老將軍不僅沒有為鎮北將軍說話,反而對柴智等人的計劃點頭。
柴智向前逼近一步,“閣下是楚軍老將,也是待罪之身,打算跟隨北軍建功立業,還是要像對待齊王世子那樣,為主盡忠?”
柴智等人對鎮北將軍派來的使者早有殺心,完全是因為房大業的名聲才沒有立刻動手。
“我在齊國為傅,是朝廷所任命,自然要為主盡忠,鎮北將軍給我一個參將的名銜,從未得到過朝廷的承認,他不是‘主’。我只為大楚盡忠,為碎鐵城抵抗匈奴人、等待援兵的楚軍將士盡忠。”
“全軍出發,即刻前往神雄關、碎鐵城!”柴智直接下令,然後對房大業說:“我要你給鎮北將軍寫一封信,就說援軍馬上就到,讓他不要擔心。”
“好。”
“別的不要多說。”
“請到了援軍,我也沒別的可說。”房大業表現得十分配合。
柴智又走到兩位“推印者”身前,左右掃視,韓桐立刻後退兩步,他在神雄關受過苦,心中最後一點膽量都已耗盡,寧可遭人恥笑,也不想承擔責任,“劉都尉掌印乃是冠軍侯的安排,我寧死也不能接印。”
柴智對劉昆升比較滿意,也不想換人,“劉都尉,下令吧。”
劉昆升無奈,“這個……既然大家已經做出決定,我也沒什麼可說的,誰來書令,我來蓋印。”
幾名軍吏上前,在書案上鋪紙研墨,柴智口授,另一人書寫,劉昆升捧著大司馬印,一臉無奈,無意中與房大業的目光對上,立刻扭頭看向別外。
房大業面無表情,目光中卻沒有無奈。
五萬北軍啟程的第三天,韓孺子率領神雄關剩餘的全體將士,出關奔赴碎鐵城,與此同時,東海王正為剛剛從京城傳到的訊息焦躁不安,柴悅站在流沙城的廢墟之上遙望匈奴大營,努力猜測匈奴人的底細,心中越來越不安。
對岸綿延數十里的營地裡,金垂朵踏著碎雪闖進一頂帳篷,門口的衛兵對她頗為尊敬,沒有上前阻攔。
帳篷裡鋪滿了氈毯,十幾只銅火盆放置在各處,烘得帳內一片春意,一名肥胖的老者斜靠在床上,身邊環繞著數名姬妾,對面的三十多人或坐或站,都是匈奴人將領名王,與大單于相談甚歡,時不時暴笑。
金垂朵一進來,交談停止,眾將領名王紛紛回頭張望,大單于笑道:“歡迎我的女兒,住得還習慣嗎?缺什麼東西嗎?”
大單于說的是匈奴語,金垂朵只能勉強聽懂,上前以中原話說道:“女兒一切都好,只有一個疑問:大單于要與楚軍和談,可是營中將士頻繁調動,又是何意?”
有人將她的話翻譯給大單于聽,大單于不住點頭,很快給出回答,金垂朵沒聽懂,看向譯者。
匈奴人譯者道:“大單于說,楚人狡詐,匈奴人應該學習這一點,和談要有,可是也要準備好戰鬥,匈奴人已經沒有退路,必須在積雪超過膝蓋之前,從楚人手中奪取一塊牧馬之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