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十天前回來的,身上帶著傷,手裡拎著一個人頭。”
“從師傅的表情來看,傷勢應該不嚴重。”
“不過師傅只在地下洞窟裡調養了一個晚上,然後就離開了古堡,在附近方圓萬里內晃悠了十幾圈。”
“師傅好像在佈陣,一個很大很大的陣圖,用了很多很多的法器,籠罩方圓萬里,和外面分離開。陣法落成的那一刻,天空上所有的流光和結界都消失了,散在空氣裡,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再然後,就又開始下雨了。”
“師傅往烏雲裡扔了一件東西,雨和雷就再沒停過……師傅也不見了。”
葉枳在竹筒上刻下了最後一筆,看著古堡外連綿不絕的大雨,輕輕的嘆了口氣。
銀白色的瞳孔悄然閃爍,倒映著窗外滂沱的雨幕。
葉枳不知道師傅在做什麼,她前些日子突破了神火,步入下一境界,師傅也沒有出現,只是在空中掉下來了兩枚新的儲物戒。
修行,還是修行,葉枳除了修行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做了。
布衣少女站起身,沿著腳下的石階,走向了古堡外的大雨裡。
雨水並沒有滴落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一股晶瑩的寒氣凍結成霜,把雨水凝固成一把薄薄的冰傘,擋在了葉枳的頭頂。
在傘下,原本乾癟黑瘦的少女早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眼神清澈,面板白皙,黑色的長髮裡隱約閃爍著淺藍色的光澤。
葉枳像是行走在人間的寒月神女,五官之間朝著一個精緻完美的方向蛻變。
歷任的古月神體都是如此,當她們踏上修行正途之後,神體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衍化成最完美的雌性生物,或者說獨一無二的女子。
古月神體很挑剔,自己的皮囊也必須要最好的。
相較而言,歷任的蒼天霸體就長得很草率了。
……
古堡地下,萬丈深淵。
一座座空蕩蕩的洞窟綻放著妖異刺眼的紅光。
地底變成了一片猩紅色的世界。
而顧白水躲在最隱秘的一個角落的陰影裡,寂靜無聲的沉默著。
“噗咚~”
“噗咚~”
接連不斷的心跳聲迴盪在洞窟內,此起彼伏,一聲接著一聲。
心跳聲沉重如重鼓,但聽起來並不像是……只有一個心臟在跳動。
不是一個人在敲擊鼓面,更像是有上萬個人敲打著上萬個血紅色的鼓槌。
萬人齊心,落槌的時候沒有絲毫差異。
只不過站在洞窟的不同地方,接收到的聲音會有所遲緩。
良久,上萬個心跳聲沉寂了下來。
陰影裡的顧白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麻木、混亂、暴虐、兇厲……無數種情緒在漆黑的瞳孔裡一一閃現,最終隨著眼簾的抖動,歸於一片幽暗的平靜。
顧白水直視的對面,有一塊七彩琉璃色的神源晶塊。
這顆神源結晶本應該流光四射,璀璨耀眼。
但不知道為什麼,身處洞窟的它呈現出的色澤是忽明忽暗的朦朧,彷彿察覺到了某種恐怖的危險,緊緊收縮成了一團。
“師兄,你在嗎?”
乾澀沙啞的聲音在洞窟裡響起。
顧白水木訥的看著前方。
神源結晶安靜了片刻,然後緩緩波動,平滑的表面上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型輪廓。
鏡子裡,倒映出了張居正平凡溫和的面容。
眼簾微動,張居正看到了顧白水。
師兄弟二人眼神交匯,鏡子裡的輪廓明顯的頓了一下,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
“師弟,你這是?”
“同時修行了長生書和血肉典,和三個廟堂聖人王拿著一件帝兵大戰了一場,長生病潛伏作亂……盤古藥也消化不良了。”
“盤古藥?消化不良?”
張居正若有所思的,沒聽明白顧白水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藏在陰影裡的顧白水卻無聲無息的笑了一下,眼神帶著絲絲縷縷的嘲弄和淡漠。
“師兄,你覺得長生書和血肉典,哪本書更適合修行?”
張居正很自然的說道:“血肉典更趨近於魔道典籍,吞食血肉助長修為,容易根基不穩且反噬很明顯……長生書倒是平平淡淡,修行緩慢,沒有太大的缺陷和桎梏,更適合修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