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
“早是多早?在你替他迎娶我之前?”
蕭乾默了默,一臉冷肅地看著她,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在裡頭。
“是,他就睡在楚州蕭府地下,緊挨坎墓的那個冰窖裡——”
那個冰窖就在墨九居住的小院下方。
墨九探入坎墓那次,還琢磨過那個冰窖呢。
原來她的夫婿,早就死了,就埋在冰窖裡,就埋在她居住地的地下。
哦天!這個驚恐!
墨九脊背上冷汗涔涔,有一種恨不得掐死蕭六郎的衝動。
冷笑著掃了他一眼,她一字一頓,慢吞吞哧他。
“蕭六郎,這件事,你最好有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倆沒完——”
這個男人騙得她太慘了。
什麼娶妻沖喜,什麼蕭大郎得了臆症,非得娶盱眙墨氏女為妻?
丫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早就準備好了讓她做寡婦的吧?
想一想,她這才真真兒叫天寡呢,還沒有嫁,男人就已經死了。
可蕭大郎既然早就沒了,在楚州蕭府與她隔簾相見的男人又是誰?
還有從楚州搬到臨安的路上,那個馬車上的人,又是誰?
南山院,她經常去探,雖然不曾見過人,卻也知道一直是有人的。
迎上她滿是憤怒的目光,蕭乾冷臉繃得極緊,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一本正經地回答,“南山院一直都會有人值守,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所以,有人探視之前,我都會提前安排好,找人替代,不讓他們見到大郎本人。那麼多年,也始終不曾被人識破——”
“有你的啊!”
墨九冷哧哧的笑。
“這麼說,蕭家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蕭大郎早就已經死了?”
“不。”蕭乾目光微微低垂,“有一個人知道。”
墨九一怔,“誰?”
他欲言,又止。沉吟著,好一會才開口,“我父親。”
情緒滲入了往事,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啞,更低。
“這件事,也並非完全我一人之意。若無他配合,又怎能得瞞住蕭府的人?”
也是!蕭大郎在蕭府裡,人人都極為熟悉,只要見著他本人,就沒有不被識破的理兒。但蕭六郎雖然是有名的大夫,卻也是蕭家的外室子,在某種程度上,他和大郎還有家族利益上的矛盾。由他給大郎診治,還多年都不許大郎見人,大郎的父母和奶奶就不會產生半點疑惑嗎?
不可能!
他們內心裡,一定信不著蕭六郎。
不過,如果連蕭運長也這樣說呢?
蕭運長是一家之主,一族之尊,旁人縱有疑惑,也只能聽他的。
這麼一想,也就可以理解了。
墨九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大兒子明明死了,還非得讓他“活”成一個不能見光的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土為安,不能光明正大的享受祭奠煙火,這不有病麼?
蕭乾眉心未松,目光沉沉,“因為我是外室子,母親是北勐人。二房、三房還有幾個哥哥,蕭家的基業輪不到我。父親希望大郎活下去——有他在,不管病還是不病,旁人也尋不到話說。”
籲!
這一瞬,墨九感覺到了他深深的悲哀。
考慮良久,她幽幽的問了一句,“他也想過,讓你代大郎而活吧?”
蕭乾微怔,臉上有著種晦澀的暗芒。
“他應該希望死的人是我,不是他。”
很多故事看似複雜難解,可歸根到底,也無非為利。
一個“利”字,蹉跎了多少人的一生?
一個“利”字,也終究讓蕭家萬劫不覆。
而功名利祿,這一死,也就通通化為了烏有。
留下的,不過史書上的一筆傳奇,還有民間的幾句笑談。
在這個石洞中與蕭乾的第一次暢談,似老天的神來之筆,轉折了墨九對整個故事的理解,可它終究還是沒有脫離權利漩渦中的遊戲規則。
看似偶然,其實必然。
只不過,這些事對蕭六郎而言,實在太過殘忍了。
墨九不想讓他沉浸在那些不堪的往事中,勾了勾唇,便盪開一抹柔和的微笑。
“好了,咱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反正人都已經沒了,往事你呀,也不必再用蕭大郎的身份活著。畢竟他的身份,除了可以節約一筆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