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沒說話,算是預設。
孫翹繼續說道:“以前我就很羨慕你,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有那麼多人疼,你能得到那麼多愛。你姐姐,你的小男朋友,還有你外婆,他們怎麼會那麼寵你。”
“我在網咖上班的時候就經常想,我要是你就好了。”
“我沒你那麼好的福氣,我倒黴透了,我從一出生就是個錯誤,我是女孩,家裡人都煩我。我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幼兒園門口,裡面每個小女孩都是家裡的小公主,她們穿著漂亮的花裙子,頭上戴著美麗的蝴蝶結,她們一蹦一跳地撲進爸爸媽媽的懷抱,她們可以隨意撒嬌和發脾氣。”
孫翹擼起袖口,露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疤痕:“你看,這是魏連虎和他媽媽打出來的,他們對我連對畜生都不如。”
宋柔看著孫翹:“要不是你借我姐的手捅傷了魏連虎,又怎麼會被他抓住把柄。一個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完全是她自己的性格和選擇所致。”
孫翹冷笑一聲:“你懂個屁,因為你自己被保護地很好,就以為整個世界一片和平。你要是出生在我那種家庭,還能說出這番話嗎。”
孫翹從餐桌上的花瓶裡抽了一朵玫瑰花出來,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是你那個男朋友送的?”
宋柔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他現在還不是我的男朋友。”
孫翹笑了一下,她將那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剝落,又一片一片吃進了嘴裡。
蒼白乾癟的唇與大紅色的花瓣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像乾涸的河堤上跳動起來的魚,死亡與毀滅在逼近。
宋柔看著孫翹將一整束的玫瑰花瓣都吃了下去,也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玫瑰花沒有毒,是孫翹的心毒在爆發。
她突然變得歇斯底里了起來,她緊緊抓著宋柔的雙臂,雙眼睜圓,大聲說道:“我也喜歡過他。”
宋柔迎著孫翹的目光:“你喜歡的不是他,是他那聲溫柔的公主殿下,對吧?”
孫翹鬆開宋柔,沒有否認她的話。她確實已經記不清那個高大帥氣的少年的臉了。
她無數次躲在黑暗的小巷後面,看宋柔走在中間,左邊是那個少年,右邊是宋嵐。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公主殿下,我送你回家。”
他們並排走著,月光那麼亮,道路那麼長。
少年將公主的揹包取下來,幫她揹著。
要是遇上下雨天,他幫她撐傘,給她擋風遮雨。要是遇上下雪天,他就把自己的圍巾摘掉,圍在她的脖子上。
可明明她都已經有了一條了。
而她自己,躲在路燈後面的她,一條圍巾也沒有,她的脖子是空的,冷風直往衣服裡鑽。她跺了跺被凍得麻木的腳,在一片冰冷中想著,當公主真好。
孫翹看著宋柔,眼裡閃著極不正常的貪婪的光:“我們交換身份怎麼樣?”
宋柔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擠出一個笑容:“這樣的話,我就要去找魏連虎一塊生活了,你先告訴我,魏連虎現在在哪裡。”
孫翹想了一下:“不知道,大概死了吧。”
說著又開始笑:“死了好,死了好。”
宋柔聲音輕緩:“魏連虎身上那張彩票是怎麼丟的,為什麼你說這個跟我姐有關?”
孫翹瞥了下嘴:“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很簡單,魏連虎身上的彩票就是在宋嵐追捕他的時候弄丟的。”
“八百萬,就這麼沒了,你說魏連虎能不恨嗎,他要是還活著,早就把你姐砍死了。”
“是你姐害他丟失了八百萬,害他買不起房子還不上賭債,他那個媽聽說就是因為這筆賭債死的。你說他要是回來了,你姐還能活嗎?”
宋柔站在原地,感覺腳底一片冰涼,像是要站不穩了。
孫翹看著宋柔臉色蒼白的樣子,表示很滿意,不介意跟她多聊聊:“你知道當時你姐為什麼那麼著急地把魏連虎抓牢裡去嗎。”
宋柔:“不是因為偷東西嗎,我聽我姐說過,他偷了一個賣花的老太太的錢。”
孫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屁,一個窮酸老太太能有幾毛錢,魏連虎是偷過那老太的錢,但也不過是你姐抓他的藉口罷了。”
宋柔抬眸,裡面竟然還有隱情。
孫翹繼續說道:“魏連虎當時快要被賭債逼瘋了,人家放話出來,再拿不出錢就把他的手剁了。他盯上了一個離家出走的小男孩,想把人給拐賣了。然後就被你姐發覺了。大概是苦於沒有證據,就找了個別的理由把他抓牢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