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起了城外流民的數量,只要是說不清原居何處,說不清祖宗三代,通通不能夠又開荒的資格,這些遴選可都是必要的,誰知道里面會不會有一些江洋大盜,偷雞摸狗之輩,豈不害了自身?
還要差人去附近的縣城打探,打探的結果只好說是很麻煩,臨縣的長官倒也客氣,確認可以給你確認,但這人,你還是拿走吧,本縣不收了。
這下也免了徐秀另行的公文往來,減少了程式,每在他縣確認,順手就過了戶口。
人手不夠的問題,也讓他很是捉襟見肘,宣講、公告、勸說,城中的學生們也被他動員了起來,雖然自詡將來出將入相的這些小年輕心比天高,可肚子裡沒的糧食吃總也不算事,只好接受江寧縣的安排,算是幫著他做了一些文字方面的工作,好歹也有一口粥喝。
落到實際的安排,蔣山卿這個人讓徐秀嘖嘖稱奇,面對這麼大強度的勞動,這麼久的風吹日曬,那一身皮囊還是沒多大的變化,可憐的徐秀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膚色也黑了許多,可蔣山卿還是沒多大變化,只好說是個奇蹟。
這一次他又在城外走馬村附近實地勘察了大半個月,除了人髒了點外,照舊沒什麼變化,幾個區域也被圈定了下來,只等進一步的安排。
而好不容易等來的南京城的公文,也給了他20萬石的糧食,用作開荒的吃食倒也可以,總算是能夠安排起了流民的勞動,可這數量也難以支撐許久,江寧縣依舊不依不饒,公文上午寫完上午發,下午寫好下午發,晚上突發奇想寫,就晚上發,一天能送出去好幾次,嚴詞一次比一次直接,就差直接罵娘。
上風看的腦袋都大,恨不得馬上把他給一擼到底,可現在大災時分,也動不得他,整個應天府,就江寧縣好歹還算穩定,其他的地方看都不能看了,為了自己的臉面,徐秀現在動不得。
這次糧儲都御史羅鑑跑來南京,這些上風就帶他去看了江寧,至於為什麼,恐怕都心中明白,如果其他地方敞開了讓他看,到時候嚴詞上有點問題,把他們批判一番,參上一本救災不力,他們也難脫其咎。
隨之,徐秀也被要求不許多說什麼廢話,可徐秀聽過算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面上笑嘻嘻,嘴上客客氣氣,說的好聽,可羅御史一來,他就一刻不停的數落江寧救災的遲緩,百姓吃食無以為繼,守著那麼大個糧倉就讓他發黴啊?
進一步強調自身的困難,強調自身的所作所為,徐秀也看的明白,這七八個月以來所作所為,讓他得罪的人比之前的一年半還要多上許多,如果不讓自己的名聲打響,那就完了,官聲,才是他能夠自保的唯一底氣。
萬幸這個羅鑑倒也是個正直的君子,只好說如今御史選人,是有嚴格的標準,首先不能是豪門子弟,只能是寒門出生,還有著各種的政治審查考量,雖然裡面也不乏庸人,但絕大多數在目前這個時代,還算是當得起一句執天下風氣的風憲官。
羅御史聽了江寧縣的彙報,那叫一個氣沖牛斗,指著絕大多數官階都比他高到不知道哪裡去的南京官員一陣數落,他們也面上不好看,可面對欽差,他們還沒有辦法,這氣,就記在了江寧縣的頭上,更有人在肩膀交匯的時候耳語云:等災事一完,你就給我滾蛋。
徐秀不知道他是哪位南京上風,事實上,他現在記得住的都沒有幾個,直接硬邦邦的頂了回去,兩人口舌之爭又引起了都御史羅鑑的關注,自然又是一番口舌之爭,不需細表。
羅御史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無意為之,數落一方,必然要抬舉另一方,江寧縣在他的心裡算是一個能吏了,其後上表朝廷的奏章寫了什麼,恐怕所有人都有數了,南京上風自然不爽,他們不爽,江寧縣可就爽了,但你讓領導一時不爽,領導不見得讓你一輩子不爽,但小鞋,總得給你穿穿,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了。
開荒被強令要求停止,大災當頭一切以翁定為先,糧食不得輕易流出,不到萬不得已,不允許房梁,至於百姓,他們自然會有辦法。
而兵馬司駐地也施加了更大的壓力,江寧縣內出現了強盜,而靠衙役顯然不足以消滅他們,這貨窮兇極惡的強盜盤踞在了往日裡遊人如梭的方山,可是急壞了當地靠方山吃飯過日子的老百姓,要求縣太爺出兵剿匪,徐秀一去商量,卻得來糧食不到不出兵的回答。
這就停在了槓頭上,徐秀左右為難,眼下到了手裡的20萬石,如果真要給他們分走一部分,其他的衙門也必然會找上門來,真正到江寧縣能夠掌握的,恐怕只剩下少許了,當機立斷,他要求供給給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