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牽著倒退的主,點了支菸悶頭抽菸,死活就是不吱聲。局面一下僵住。
正慌亂間,秋琴遠遠路過,看到圍了一群人的田間地頭,笑著揚聲:“七叔,天都黑了,還不回家吃飯。”
七叔如釋重負:“快來勸勸李老師,嗨,老三這個倔牛!”
秋琴瞭解情況,勸退了眾人,天色漸漸暗下,有好客的拉著小李老師去自家喝酒,大夥也都收拾農具四散,秋老三悶頭抽菸,一根接一根。
秋琴和他是從小一處長大,說起來兩家的關係並不遠,尚在五服之內,自然對他的脾氣也瞭解的一清二楚,嘆了口氣:“三哥你的脾氣……”
欲言又止。一大把年紀的老哥哥,自己一個當妹妹的,卻不好背後論人是非。
笑著:“回家吃飯吧,三哥。”
秋老三站起來,脫下棉鞋在地頭磕掉沾上的泥土,又望了望天空,再看看綠油油長勢喜人□在天空下的菜地,猶豫片刻:“琴妹子……我和你說個事兒……”
他吞吞吐吐猶豫不決,秋琴揚眉,催促:“三哥你只管說。”
“小李老師……大夥地裡的薄膜都撤掉了……可我看著天氣不對,估摸著這兩天裡就得倒春寒。”他也拿不準,因此說的格外猶豫。
秋琴一愣,嚴肅起來:“三哥你說真的?”
秋老三吃她一問,再看看天,本不該確定,但關係到村民們一春的收穫,他硬下心:“嗯,估摸著就這兩天了。我和他們說,他們都不信……”
秋琴心中迅速琢磨。三哥是村裡出名的農活把式,以前不用科學種地他家的收穫量也都比別人高出一截,他說的話卻也有六七分準頭。菜地裡的塑膠薄膜十去八九,遠處還有個孤零零的大棚上薄膜在燈下反著微白慘淡的光芒,和三哥的兩個棚淒涼呼應。
卻是村頭老漢家兒子出了事,全家忙活,沒來得及顧棚。
她算計一番,心下有了計較:“三哥你先回,我明天就找小李老師談談——順便也問清楚究竟天氣有沒有變化。”
秋河他媽和秋三奶奶已從別處聽說了兒子與小李老師的爭吵,飯桌上老三媳婦忍不住埋怨:“說了多少遍,別得罪李老師——人家那是老師兒,懂得多呢。你才知道多麼點,就敢和人頂牛。再說,收菜的時候還不得他幫忙把關看質量?忘記去年村東癩子家搞得哪一齣,他一句話給咱們的菜定成差,咱就得隨時好幾千塊……”
秋老三原本還沉默不語任憑婆娘嘮叨,越聽越煩,越聽越不像話,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瞪眼睛:“你有完沒完——女人家懂什麼!”
她也不是個吃素的主,當即反駁:“我怎麼不懂?我就懂李老師是大學裡出來的高材生,你連小學都沒念完大字識得幾籮筐……”
“夠了。”秋三奶奶不耐煩的說。
老人家耳朵背,眼睛可不瞎。問了兒子幾句話,抬頭望望天,放下碗筷,捶著背慢慢回房,自言自語:“老嘍,一變天筋骨就疼……”
秋河他媽等老人家關了房門,看眼端著飯碗繼續吃的丈夫,問:“他爸,真倒春寒?”
老三不愛搭理她,悶頭吭一聲。
她搖頭納悶:“不能啊,天氣預報也說不變天……”
老三在心中嗤一句,天氣預報,胡說八道。
若是突然倒春寒,大棚的蔬菜還好說。塑膠布雖然收了起來,但總能再收拾出來急忙蓋上,損失也不大。露地的可不好說——露地蔬菜只用薄薄一層膜,今年扯下明年就不能再用,只能丟掉當垃圾。大部分人家的薄膜此刻正在鎮垃圾處理站呢,若是倒了春寒,他們哭都來不及。
盤算著,要不明天再去勸勸幾個本家兄弟……
凌晨四點,村子在酣睡中,黑漆漆沒有一絲燈光,天狗咬了一半月牙,散發淡淡清輝。
秋河起夜小解,閉著眼睛摸到茅廁,閉著眼睛摸回去,走到窗戶跟前也不知哪根神經錯亂,微微眯開一點縫隙去看外面院子——
“不好了,下雪了!”
先是人叫,隨即狗吠,比鄰的院落亮起一盞盞燈光,許多當家的連棉襖都來不及披,光腳跑到院裡。有承受能力不強的,當時就一屁股蹲在地上起不來,哭喪著嚎:
“完嘍,倒春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錢越來越不像話,這一章怎麼可以少到這種程度捏~~
代表老錢譴責老錢~~~
受了損失的九重葛
一早起床李長生的臉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