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按照花秋開的方子,給四春抓藥,方子上所有的藥都吃完了,也沒見好轉。
屯子裡年歲大的老人都說,這丫頭得了失心瘋了,沒治了,這輩子,恐怕都這樣瘋瘋癲癲的了。
長順有點相信了,因為三少爺說過,那個人的醫術絕對一流,他要是治不好 。恐怕就沒有人能治好了。
四春生病的這段時間,四丫經常照顧她,看見長順總是低下頭 ,不怎麼和他說話。
長順知道,自己傷了四丫的心,一個黃花大閨女,上趕著要嫁給他,他還不同意,委實有點裝犢子。
其實長順也並不是看不上四丫,只是心有所屬,對四丫沒什麼感覺罷了。
透過這幾個月的接觸,長順也看出來了,四丫性情耿直,嘴巴不饒人,但心特別軟 ,與人相處實心實意。絕不會虛頭巴腦的!
長順倒是很喜歡她這種性格。
劉大個有空就來看看,他很愧疚,也很後悔,如果不是他心有圖謀,提前和四春說了鄭大小去世的訊息,她也許不會得這個病。
將近兩個月,每天都在懷疑哥哥到底是死是活,神經無時無刻不繃的緊緊的,心裡壓力太大了,大到她無法承受。
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瘋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劉大個發現 ,自從四春瘋了以後,他想要娶四春做老婆的心,更加迫切了,他是真的喜歡她。
他背地裡搞的一切小動作,無非是想引起四春的關注。以達到他的目的。
四春瘋了,劉大個覺得他有一大半的責任,為求心安 ,他也應該用他的下半輩子去償還,去照顧她!
劉大個甚至有一些慶幸,四春沒瘋的時候,所有人,包括他親孃,都覺得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如今她瘋了,他是不是就能配得上她了呢?
“我要娶她,我要照顧她下半輩子!四春瘋是因為我!是我告訴她鄭大小不在人世的訊息!”
劉大個向長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以為,以長順的性格 ,會狠狠的打他一頓。
他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可長順聽完他的話,卻沒什麼反應,直接出門上工去了!
劉大個不死心,和長順一起幹活的時候 ,又提起這個話茬。
長順看了劉大個一眼:“我都不願意嘞你, 你還沒完了!四春現在這個樣子,我會把她嫁給你?你咋想的,我有啥資格當這個家?除非她好了,她自己想嫁給誰就嫁給誰!要是一直這個樣…~”
長順嘆口氣:“我養她一輩子!”
“你養她一輩子?你啥身份?”劉大個嗤之以鼻。
“我是她哥,她一直都叫我哥!”長順衝著劉大個大喊:“我怎麼就不能養她一輩子了?”
“好,你記住你說的話,你是她哥!”劉大個拿這話堵長順的嘴。
有人被倆人的爭吵聲吸引,躲在一旁偷偷看熱鬧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閉了嘴,不做聲了。
幾個月一晃過去了 ,到了冬臘月,零下三十幾度,滴水成冰。
屋裡還好一點,有地龍暖炕,外屋地廚房那是嘎嘎冷,水缸都快凍撅底了。
長順睡在外屋的板鋪上 ,睡到半夜,冷的直打哆嗦,他把自己佝僂成一個團,自己抱緊自己取暖,還是冷的上下牙打顫。
從門縫裡灌進來的風,早把單薄的小被打透了。
後半夜,長順凍的睡不著,天快亮的時候,實在困急眼了,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眨眼的功夫,又被凍醒了。
長順睜開眼睛,看見四春站在板鋪前,低頭看著他,身上披著她自己的棉襖。下面就穿了一件單褲,抱著膀,凍的直打哆嗦。
看見長順醒了,四春衝著他笑了。
長順心裡一動,感覺今天四春和往日不一樣,眼神清亮,看著他笑的親切。
以往四春不和人對視,從瘋了以後,她好像也不會笑了。
果然四春看著他說:“哥,你不是在許家窩棚住嗎?啥時候回來了,這外屋地這麼冷,咋待呀!要不,你進屋上炕頭暖和暖和?我讓六丫往炕梢竄竄!”
長順撲楞一下子坐起來,指著自己的腦門問:“四春,我是誰?”
四春噗嗤一聲笑了:“哥,你拿我當傻子呢!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了!”
四春把手攏在嘴邊,對著長順大聲說:“你是楊—長—順!”
一句楊長順,把長順的眼淚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