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九皇妹,真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可別怪本宮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佳,有大道不走,偏要抄小路,礙了本宮的道。”一語雙關,字字珠璣。紅衣美人掩唇而笑,鮮紅蔻丹塗在指尖,顯得她更是明豔照人。偏生她要做的不僅限於美人,她要做,就做萬人之上的天下之主。施羨魚能做的,憑什麼她施靈秀不能做?看著施媛媛因恐慌而顫抖,她更生了幾分逗弄的興致,又抬手製止了眾人:“說起來,九皇妹尚未嘗過男人的滋味吧?本宮這兒個個都是強壯男子,想必能讓你心滿意足,在黃泉路上,好做一隻飽死鬼吶。”她越是說得眉飛色舞,施媛媛越是煞白了一張小臉。素聞這位六皇姐為人驕矜縱慾,偷偷摸摸地揹著駙馬爺豢養面首,皇室少不得這種齷齪事兒,她本並不放在心上。孰料對方竟無恥如斯,教她又氣又怕,心想:“難道今日是天要忘我也?都說老天不長眼,看來,淨長了眼,卻沒長心眼!”聞施靈秀言,黑衣人們蠢蠢欲動,正所謂食色性也,□□,他們哪能早是沒了心的禽獸,哪能管得著物件是誰,年方几何?事情出乎所有人所料,一向懦弱的施媛媛因為害怕,而渾身劇烈地顫抖著,但她仍將手中短劍握得死緊,在頸前比劃一番,最終抵在喉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玉娃娃似的美人兒尚未長開,今年不過正值荳蔻年華,卻有一身硬骨頭,比許多世家千金更懂節義,知自己今日難逃此劫,遂閉上雙眼,決絕道:“我絕不再任人魚肉!你這老妖婆若要執意逼近我,倒不如讓我自行了結。”聽到老妖婆三個字,施靈秀氣得臉都綠了,自古女人無一不愛駐顏之術,她亦是如此,只怕韶華易逝,連什麼虛偽臉孔也顧不上了:“好!好一個貞烈女!本宮大發善心,讓你自行了結!”遠方一顆碎石飛來,打在施媛媛白嫩小手,劃出了幾道滲血傷痕,擊落了短劍,這地方偏僻荒蕪,連野草都許久不曾生了,地面又硬又光滑,刀刃落地時發出了咣噹一聲。此時傳來一聲少女嬌叱:“且慢!嘖,我說這是什麼破事兒呢?原來是十幾個男人圍在一起,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說著,頓了頓,她又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地拱手抱拳,作了揖禮,補充道:“當真是英雄豪傑,佩服佩服,實在讓人五體投地,大開眼界啊。花長老,你服是不服?”躺著也中槍,被點名的花長老頗覺頭疼,只好敷衍應聲道:“少主說得極是。”隱退江湖多年,她可不想再仗義相救,惹來一身麻煩。也就薛月月少年俠氣,滿是一顆俠義心腸,薜宮主囑咐過要帶她好好磨練一番,拜訪各地世家子弟,切磋幾番身手,讓她一戰成名,立一個好名聲在外,以免將來被那些倚老賣老的江湖名客小瞧了去。薜月月繼承了薜宮主的好資質,天資聰穎,三歲已能使得一手好劍,自及笄以來,在小一輩中較為出彩,於功法榜與兵器榜居高不下,連續名列前茅兩年。多年未再苦練劍法,花月容自問比不上一個半大的孩子,卻也正因如此,月啼宮才有望長盛不衰。遺憾的是,她沒能繼承母親的沉穩性子。她只信奉一句話,並以這句話作為一生的左右銘──路見不平,拔刀剷平!六月的武林大會,將會在承寧城舉辦,由當今武林盟主,也就是須彌塢塢主章成濟所主持。章成濟今年已是五十高壽,亦是寶刀未老。原來她不僅丟了一顆碎石,連續幾顆石子,都精準地打在幾位黑衣人穴道上,瞬間讓他們倒地不起,讓出了一條莊康大道,剩下數人俱面面相覤,不知作何反應。“來者何人?竟敢壞本宮好事,難道就不怕本宮把你腦袋削成豆腐麼?”這一聲是把人嚇得不敢輕舉妄動了,無辜被打得小手通紅的施媛媛甩了甩手,向她們投去好奇的目光。約莫三十步以外,逆光所向,隱約可見兩道嫋娜身影,一人衣著榮華,頭戴金銀玉飾,儼然是一隻活脫脫的花孔雀;一人衣著簡約,髮絲只簡單地以髮帶束起,襯起玲瓏身姿來英姿颯爽得很。待二女走近後,他們這才看得清楚,走在前面大搖大擺的稍年少些,是一位黃衣少女,神清氣爽,生氣勃勃,腰間繫著一柄雲紋長劍,腳踏雲紋錦靴。她的臉上寫滿了挑釁二字,瞪圓了眼睛看著施靈秀,彷佛頭一回看見一個愚不可及地指著她,又扭頭對花長老問:“花長老,你剛才聽見了沒有?”花長老十分配合:“我確實都聽見了。”月啼宮多年與皇室交好,花月容自幼長在月啼宮,自然是認得這位狠戾的玉蘭長公主。真是冤家路窄,少主從前就在千金宴會上罵過她,以致兩人不和,這回竟讓少主在這兒遇上了她。薛月月才不管什麼和還是不和,仍舊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的模樣:“倘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外祖母當年救駕有功,被封為正一品光祿夫人,自此薜家無人敢惹。”“啊,說起來,我表姐嫁人之後,好像也被封